梦见她被四面八方袭来的蛇群围住，那些蛇钻进她的口中、耳中，吞噬她，嚼碎她。

不过好在都是梦，谢映舒出一口气，下一刻，却看见了一张蛇皮从她的裙中掉了下去。

她一怔，那张蛇皮是浅绿的，似乎是新鲜的，还带着水汽。

谢映赤着脚走到门口，喊了几声：“含莲？含莲！”

秋雨下在地上留下一层冰凉，谢映披了件罩衫，踩在地上的脚微微泛红，几个丫鬟走了过来。

“殿下，您回来了？”丫鬟们面面相觑，“含莲姐姐出去买东西了，您有什么吩咐？”

谢映摇了摇头：“给我备车，我要出门。”

“是。”等谢映离开后，几个丫鬟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殿下怎么回来了，傅公子不是说殿下出门了？我还以为会等到夜里呢。”

一个丫鬟脸色怪异，“其实……我昨夜没睡着，就是听见了奇怪的声响，殿下是不是又对傅公子……”

丫鬟顿了顿，“今早起来，还看见傅公子身上有伤呢。”

“少说两句，不要命了你。”

丫鬟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谢映抿唇从门后走出来，她手指紧紧抓着门板，直到在手指上留下一道红印。

临出门的时候，她经过傅清鹤的院子，往里头看了一眼，似乎还能闻到院中传来的幽香，她不敢再看，一双脚不听使唤地比谁都走得快。

日上三竿时，秋日的冷意才整整掀起来，周御书夸张地穿了一件大棉衣。

“这么怕冷？穿的可真多。”朱惠撇了撇嘴，笑了下，“还是殿下身体好，您看看……”

只是这一转头，就看见谢映也穿着一件棉衣，一件缂丝的金鱼对襟袄，将女孩的矜贵勾勒得完美出众，贴身的袄子裹得身上鼓鼓囊囊的。

谢映不喜欢穿太多，可如今的身子确实比不上从前了，她收起手里的东西，“我记得我没有叫你来。”

今日是大理寺的休沐日子，朱惠和周御书都不上职，谢映就叫了朱惠来商量事情，谁知道她还带了个周御书。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周御书跳脚，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谢映冷脸看着手里的书信，递到朱惠面前，扬声说：“王瑜不见了，他留了一封信在桌上，你看看。”

朱惠接过来，将书信倒扣在桌上：“书信应该是让士兵帮忙写的，王瑜没有读过书。”

谢映挑眉：“是吗，那朱大人应该也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朱惠淡声说：“他身后有人，他找死，我们不仅不能对他做什么，还要保护他。”

谢映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我这段时间会消失，不用来找我，我知道王瑜在哪里，你找不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朱惠抬头：“殿下，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谢映叹了口气，还没说话，肩头就被拍了拍，周御书凑上前，“殿下，我给您捶捶腿吧？”

被人猛地碰到肩膀，一股不好的感觉升至心口，她用力甩开周御书。

“啊……

”周御书愣了愣，下一瞬，他大声说：“殿下身上有傅公子的味道诶——”

“闭嘴。”谢映站起来，警觉道：“我先离开了，回头再说。”

朱惠瞥了眼周御书，翻了个白眼，“周大人，您做个大理寺卿真是屈才了。”

“那要不要给我升个职？”周御书眼睛亮了亮。

朱惠彻底无话可说了，望着周御书只有微笑。

出了门，外头的风瞬间吹散了谢映的焦躁，她撑着门，闻了闻自己的衣领，什么味道都没有，她松了口气，下一刻，又清晰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她猛地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身后，瘦小伶仃的，她瞬间想到了阿航。

“喂！你等等！”谢映追上去，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谢映愣了愣，就让这人离开了。

几个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走上前对谢映说：“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谢映靠在马车边，拢了拢衣服，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阿航有没有穿厚衣服，“前段时间那个女人呢，阿航去哪儿了？好久没看见了。”

士兵们静默片刻，纷纷露出难堪的表情，其中一个士兵站出来：“殿下，您不了解，那女人，已经死了。”

谢映笑了下：“我说的是阿航，那个南疆的女人。”

“殿下，前两日城东的男人打老婆，阿航拿了把菜刀上去了，就没回来。”一个士兵叹了口气，“她把那男人的命根子砍了，后来自己毒发身亡了，被杀的男人的老婆还在告官呢。”

“告官？”谢映喃喃道，就听见士兵无奈道：“是啊，杀人偿命，要阿航的家里出钱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