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权臣(222)
纪云瑟看着院子里的几株垂柳,和一棵高大的枫树,想起了从前在这院子里跟着苏滢疯闹的一些趣事,霎时忘掉了眼前的愁绪,眉眼弯弯。
田管事送二人到了屋外,崇陶和效猗将要用的物什安置妥当,效猗正要问自家姑娘赶路许久,是否先要沐浴,冷不丁瞧见那位“姑爷”不明的眸色,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拉了拉正在整理拔步床的崇陶的衣襟,二人对视一番,交换了几个眼神后,悄然退下带上了门。
纪云瑟进来先自行到了一杯茶饮尽,见晏时锦已在案桌后的圈椅上坐下,便斟了一杯给他送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何时知晓我姨母受伤的事?”
“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她刚刚将茶碗搁在桌上,就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转了个圈,跌在男子的怀中。
晏时锦箍着她侧坐在自己腿上:
“你先跟我说一说,隔壁漂亮小哥儿的事。”
“姓秦是么?”
“是举人?还有可能中了进士,做了官?”
“需不需要我替你查一查,此人如今在哪儿?”
男子的黑眸透着森冷,纪云瑟一阵无语,默默翻了两个白眼: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过是今日听田管事提起才有几分印象,我如今连他的样貌都早已记不清。”
“有什么好说的?”
况且,她如今哪有心情去回忆这个?
男子并不打算放过她,双手紧了紧:
“为了他学会了爬树?”
“没有翻墙么?”
这厮……
有病吧?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能酿成醋来吃?
纪云瑟一阵无语,但对上他审视的不善眸光,又不禁想笑,她眨了眨眼睛,幽幽道:
“翻了。”
“还扭了脚,那位俊俏哥儿把我抱入他的房中给我揉……”
“唔……”
余下的话悉数被男子吞下,他发狠似的重重吮住,如一只大猫一般,揪住那只不听话,胆敢公然发起挑衅的小老鼠小惩大诫了一番,才松了唇舌,最后落了一道吻在那双狡黠的眼眸上。
男子抚过她潋滟泛着水光的唇瓣,道:
“他若真碰过你,那手就是不打算要了!”
纪云瑟没好气地推开他,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死死箍住,只得正色道: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还没回答我!”
男子看向桌上的茶碗,努了努嘴,少女心中暗骂了他几句,端起送至他唇边。
晏时锦将茶水饮尽,方道:
“我亦是今日下船后才听说了你姨母的事,我知道你定会让沈绎来诊治,便去戍卫营找了韩烈带兵来处理那几个草包。”
“沈绎既说苏二小姐的伤势无碍,你不必担心。”
沈绎看诊,她自然放心。纪云瑟放下茶碗,恨恨道:
“你能不能帮我查到伤姨母的罪魁祸首?”
晏时锦直言道:
“一匹疯马,什么标记都没有,很难查到原主。”
“况且,他们敢这么做,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纪云瑟拧紧眉心:
“那就这么算了?”
晏时锦神色轻松:
“你若想的话,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不过,你们苏氏长房的麻烦并不在于此。”
纪云瑟若有所悟,不错,她如今应该想的是,他们做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她看向晏时锦,虚心请教:
“那你觉得,宗族逼姨母认子之事,该如何处理?”
“律法对这些可有什么约定?”
她知道其中不少事涉及大缙的律法,自古以来,双亲已逝的家产全权落入独女手中的几率不多,多半最后会被族中的男子以各种理由强占。
她并未研习过律法中关于家产的承继有什么说法,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帮上姨母,只能问问这厮。
晏时锦自然是通熟律法:
“依律,父母双亡,若独女在室,得全部家产;若不在室,得部分家产,其他由同宗过继子继承。”
“但是,你姨母若日后没有子嗣,家产依旧要落入同宗之手,若是没有同宗,则收缴官府。”
见少女皱眉抿唇不语,晏时锦拢着她柔腻润滑的手,悠然道:
“你若想彻底解决此事,确保日后都没有人敢对你姨母下手的话,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
纪云瑟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法子?”
少女的眼眸晶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还刻意往他靠了靠,鲜嫩欲滴的红唇近在咫尺,晏时锦喉间滚动,唇角微勾:
“持我的玉佩,在他们面前亮出你晏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
纪云瑟怔了怔,只需细思一瞬,就能想到这的确是最直接粗暴的法子,这个身份,别说是苏氏一族,就算是请来扬州知府亲临,断他们之间的官司,也要掂量几分,最终偏向哪一方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