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权臣(244)
夜色早已沉寂下来,院子里一枝嫣红的月季在突然来临的一阵疾风中摇晃,那阵风偏偏钟情于它初绽的花蕊,不住地拍打欺负它,在一番磨砺之后,终于,清甜的花露从蕊心滴落,裹入恼人的狂风中
。
纪云瑟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缓缓睁开眼,刚要挪动身子,一阵酸痛不适感就涌了上来,昨日的记忆瞬间袭来。
头顶是男子柔和低哑的声音:
“你醒了?”
纪云瑟才发觉自己睡在他怀里,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晏时锦适时轻抚着她的背: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你说呢?”
纪云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废话!她此刻哪里都不舒服!
昨晚到了后面,他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感受,不管她如何求他放过她都是枉然,她分明变成了一个被人上下摆弄的玩偶!
到最后除了胀痛,她一丝力气都没有,双腿因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而酸得要命,连沐浴都是被这厮抱去的,又不想唤崇陶和效猗过来帮她洗,只能让他继续占自己的便宜!
男子撑着一只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分明是有人自己说想要,也不疼,怎的能都怪我呢?”
“你胡说!”
纪云瑟不想再理他,挪着酸胀的腿侧过身背对着远离他,却又被他追了过来,热息萦绕发丝:
“好吧,都怨我。”
“若是累的话,我陪你再睡一会儿。”
纪云瑟“嗯”了一声,疲惫的双眼刚要阖上,又倏然睁开,被那矗蠢蠢欲动的炽热震惊到了:
“你……”
她弹射般从床榻上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一脸淡然的男子,咬了咬唇:
“…我,我不睡了!”
“今日不得早些去敬茶么?”
不管这门亲事再如何仓促,她作为晚辈,该走的礼数还是得走。既进了门,她希望和国公府的长辈女眷们和睦相处。
晏时锦随即也起身,声色不急不缓:
“对,敬茶过后,回来再补也可。”
“……”
纪云瑟如临大敌般的眉心一跳,白了他一眼:
“我要换衣裳了,你出去吧。”
她指了指大红缎缂丝苏绣围屏向他道。昨夜烛火昏暗,她亦是才刚看清楚这间房的构造。
当中是堂屋,卧房安置在东侧暖阁,以围屏为界,透过屏风隐约瞧见西面也摆着一架三扇座屏,有书架在两侧,估摸着是这厮的书房。
晏时锦顺手将人又揽了过来,道:
“我给你换。”
见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自己的肩膀和锁骨处,纪云瑟方发现有许多鲜红的印记,越往下越密集,比从前的每一次都多且明显……
“……不用,我自己来!”
她收拢了衣襟,从他身上起开,却在站直的瞬间,被两腿的痛胀感打败了,在床上躺着坐着尚好,一下地,需两腿用力时只觉得更酸了,迈两步就发颤。
纪云瑟蹙紧眉头:
“……”
男子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发怒之前,去寻了一身让陈嬷嬷早已备好的新制衣裳过来,是她最喜欢的清淡素雅的颜色。
纪云瑟接过了里衣,正待换时,冷不丁瞥见他撑起的一方帐子,闭了闭眼:
“……你转过去,别看我。”
晏时锦估摸着她换好里衣后,弯了弯唇角,笨手笨脚地帮着她穿衣裙。纪云瑟不想再与这厮说话,唤了门外的崇陶和效猗进来伺候。
两个婢女自天色蒙蒙亮就守在门外听动静,一到辰时亦有些着急,生怕自家姑娘起晚了,原本就被这府里嫌弃的出身,还添了道不敬尊长的罪名。
听到纪云瑟的声音,方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声进来。
见自家姑娘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梳妆台旁,崇陶放下水盆,有些诧异道:
“姑娘怎的自己穿衣裳了?”
“奴婢们在外头等候了许久呢!”
纪云瑟尽量平静下音量:
“今早起来想试一试新衣裙,就自己穿上了。”
她拢了拢前襟,躲开二人直视的目光,年长许多的效猗看出了她是刻意遮掩着颈侧的几道清晰可见的红痕,小心地看了绕出屏风的晏时锦一眼,忍不住带着心疼地悄声道:
“姑娘受苦了!”
纪云瑟讪讪一笑:
“哪有。”
其实回想起来,那感触也不是那么坏,而是有些奇妙,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但她也不想轻易放过“罪魁祸首”,此刻,他穿了一身霁色圆领家常宽袖长衫,束月白腰封,恢复了平日里正经高冷的模样,让人无端联系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晏时锦自然而然地吩咐为纪云瑟绾好发髻的效猗,给他取水洗漱,效猗应声,跟去了书房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