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微雨与时归(110)
钱氏见她不仅没有异样,还能将靖安侯和李元恒联系到一处,放下些心来,“他从京城来看你来了。”
沈柔止这才惊讶道:“啊?他怎么来了?”
钱氏道:“这娘就不知了,你爹让人传了话,他一会儿就要到你院子来,你可想见她?若不想见,娘替你回绝了他,不让她进你院门。”
沈柔止不解道:“为何不见?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况且我及笄前在京城的一年他照顾我许多,如今来到我的地界,哪有不见的道理。你和爹都不是那迂腐的人,难道还怕他毁了我名声不成,再说就是怕,也是晚了,想当年,我可是与他常在一起玩乐的。”说完,还朝着钱氏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钱氏看着女儿调皮捣蛋的模样,也是无奈地叹了一息,“好,那就依你。娘就在隔壁,有事喊娘。”
“嗯!”
李元恒还是初次来沈府,沈柔止的绿绮园更是第一次踏足。越是接近,他的心越是不甘于囿于一膛,慌乱地快要跳出来。看着面前圆圆的月洞门,他仿佛瞧见了沈柔止圆圆的一双杏眼,似有无穷魔力,将他吸入。
小环早就候在院门前,看见他来,福礼道:“见过靖安侯,小姐在暖厅里等您。”侧身让路,一手前伸,邀其进院。李元恒颔首,顺着月洞门下的小径前行,越过一旁侍立的小环时,又传来低语:“小姐前些日子刚犯了一回病,还请靖安侯莫要再提成亲之事。”
李元恒一顿,“好”,继而前行。
第72章 喜与哀
一人背光而入,颀长的剪影映入眼帘,与记忆中看不清人脸的男子如此契合。李元恒跨过门槛进入堂内时,沈柔止首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恍惚中似梦中的男子自梦境而出。随着人进入,男子的衣衫、面目逐渐清晰。一身玄衣、剑眉星目,那眉那眼,那鼻那唇,自虚无化为实质。心如擂鼓,沈柔止竟一时没有认出这就是靖安侯李元恒,怔愣在原地。
身后的兰芝俯下身,轻唤小姐,沈柔止这才如梦初醒,从玫瑰椅上站起,“李公子,请坐。小环,上茶。”
小环跟在李元恒身后,听闻此言,转个身,自一旁端来了茶壶,在他落座的茶几旁,放下茶盏,斟了一杯茶。
沈柔止重回座椅,微垂螓首,似在思考为何李元恒竟与梦中男子如此相似。
李元恒自进来就一直看着她,那眼神柔情似水,如痴如醉。她好似胖了些,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些,果然是亲情养人。
两人心思各异,都不言语,堂内一时寂静。小环和兰芝各侍奉一人,两人遥遥相对,挤眉弄眼。
“他们两人怎么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
“怎么办?”
“小姐是主人,小姐先说。”
“......”
兰芝无奈故技重施,又俯下身在柔止耳边轻道:“小姐,靖安侯还等你说话呢。”
沈柔止猛地抬头,正撞入李元恒含情脉脉的双眸,刚平息下的悸动复又苏醒。一直冷着场面确实不是待客之道,她收敛心神,暗暗平复,朝着李元恒道:“李公子,好久不见,最近可好?远道而来,可是有公务在身?”
李元恒看着对面的心上人,红润的双唇上下翕动,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吸吮她的唇、舌。然两人认识已有两年多,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时候。他也知她看似无碍,实则心中芥蒂颇深,恐也将在靖安侯养病时,两人的偶尔亲近忘了个干净,此时更不能轻举妄动。他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又与她视线相遇,道:“我很好,没有公务,只是来临幽城看一故人。”
沈柔止奇道:“哦?李公子还有故人在此,不知李公子可去看望了?”
李元恒很想告诉她那故人就是她,又怕惹她犯病,换了口气:“柔止,你可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初到京城不久,你我二人望仙楼初识,在郊外马场骑马、射箭?”
惊雷入耳,那日犯病头痛时脑中涌现的一幅幅画面重现,但奇怪的是此时头并不痛,只有淡淡的如蚂蚁噬咬的酥痒。往日心中疑惑得到解答,怪不得她总觉那人熟悉的很,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很重要的事。她闭上双眼,以往的一幅幅场景又在脑中闪过,且那男子面目逐渐清晰,正是眼前之人。除此之外,在靖安侯府,他精心照顾病重的自己,他告诉她他从未嫌弃过她,他将她奉若珍宝,告知她他已经派人来家中提亲,她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只待她好便迎娶她。是了,这才是他不远千里,撂下朝务,来此地的目的。那故人可不就是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