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137)
她们看着和陈燃的年纪差不多大。
晚宴时喻兰舟问喻听舟:“你会觉得和我说话,有沟通不了的感觉吗?”
喻听舟来了兴致,“怎么这样问啊?”
她还是头一回见喻兰舟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问自己。
“就是,会不会觉得和我有代沟。”
“完全不会啊。你又不是老年人。喻听舟眨眨眼,“或者,你又不是妈妈。”
她说的是喻寄枝。
喻兰舟眉头微松,但转念一想,喻听舟和她,差不了几岁。
或许她该换个人问一问。
这段时间喻兰舟和陈燃两个人都很忙,所以等到陈燃通过喻兰舟出席十周年活动的照片发现她手指上那道伤口时,已经是要拆线的时候了。
她在晚间给喻兰舟拨去电话:“舟舟,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语气低徊脆弱到风一吹就形散。
喻兰舟听着电话那端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她安慰道:“没事儿,就是一个意外,已经愈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杭临,或者我去平京找你,好不好。等愈合好,我陪你去拆线。”
喻兰舟知道陈燃的行程紧张,便说:“没大碍的。真的。”
“我要去。我要陪着你。”陈燃坚持。
喻兰舟轻笑道:“好。”
回到杭临后,陈燃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时,看到拆线过程的陈燃眉头一直紧皱着,仿佛是什么大手术似的。
陈燃虽然也经历过拆线,但她就是觉得,喻兰舟会痛。
喻兰舟抬头看她,拍一拍她的手,说:“不疼,没感觉的。只是有点痒而已。”
医生走后,陈燃搂着喻兰舟的头,让她的脸埋在自己小腹处,轻缓缓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地说:“每次都要小心一点。”
“嗯。”喻兰舟在她怀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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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杭临的最后一场路演,身为主创人员的晏新雪也在,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下的脸部线条流畅明晰。
几人一起向观众鞠躬时,晏新雪把手搭在陈燃身上,陈燃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活动结束后,因为这天刚好是屈柏的生日,所以主创人员一起去聚餐。
这次陈燃不敢再不报备。
给喻兰舟发:【舟舟,晚上剧组有聚餐,屈柏和晏新雪也在】
喻:【好,我知道了。】
宴席上,寿面端上来的时候,陈燃忽然察觉自己好像,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定睛看着餐桌上的那碗面,样式虽然精美,但与自己生日那晚吃的寿面相比,没有用胡萝卜刻成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家里的阿姨会用心到给自己刻这几个字吗?
况且喻兰舟明明一直很注意生活中的这些细节,又怎么会轻易让东西伤到自己。
会不会,会不会呢。
回家后,她要问一问。
酒过三巡,包厢里,晏新雪路过陈燃身边时,手拍着她的肩膀,幽幽地说:“来家里见我。”
陈燃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如果她知道我又去你家的话,我和她就彻底结束了。】
晏:【那就在我车里。】
半小时后,坐在主驾驶上的晏新雪笑着对车窗外的陈燃道:“你来啦。”
陈燃沉默着,没有应声,坐进副驾驶。
“找你来,是还有一件需要告诉你的事。”
晏新雪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当年的绑架案,被绑的,不止她一个。”
陈燃的眼睛颤动,“什么意思?”
“还记得明昌容出轨的对象吗?那时我跟你说过,他出轨了一个带着个小女孩一起生活的女人。”
“而那个小女孩,是我。”
“喻兰舟的抚养权归明昌容时,我和我的母亲,和他们住在一起。那段时间。我和喻兰舟一块儿挨他的打。”
“后来喻兰舟回到喻家,我偶尔去找她。所以那天,明昌容不敢自己去实施绑架,派去的人匆忙急促中,把当时和喻兰舟在一起玩儿的我,一块儿抓去了。”
“所以正因为我是亲历者,所以才那么清楚当年事件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次威胁喻寄枝拿钱时,绑匪给喻寄枝寄去了两根脚趾。但不是喻兰舟的,而是我的。喻兰舟毕竟是他亲生的呀。可惜却被喻寄枝认出来那不是喻兰舟的脚趾了。”
陈燃眼里的震惊难以掩藏。
晏新雪看到她这副表情,调笑着问:“要看看吗?”
还不等陈燃回答,晏新雪便自顾自撩起右边的裤腿,脱下鞋子,露出右脚被斩断的两根尾趾。
陈燃的泪落了下来。
晏新雪看到她落泪,愣了一下。
十几秒后,笑着说:“哭什么。哭得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这是母亲去世的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为她断掉的脚趾而流泪。
晏新雪动了动残缺的右脚,依旧笑着说:“很丑吧。”
陈燃盯着她的脚,哭得汹涌。
晏新雪叹了口气,依稀说着:“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了。”
她重新穿好鞋子,捋下裤腿。又说:“但我恨她。”
“母亲找到我后,看到我被砍断的脚趾后,歇斯底里地用东西砸向明昌容。”
晏新雪忽然摇了下头,说:“我记不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因为她很快就被另一个绑匪失手打死了。”
晏新雪的语气平静,却压抑得像即将卷起狂风暴雨的云雨。
“我们被绑架到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母亲被打死后,他们怕被警方找到,开着小货车连夜更换了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