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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浮(20)

作者:期希金 阅读记录

陈燃不是没有注意到喻兰舟之前好几次都往她的发梢看。那样打探的目光让自己的肢体动作都变得不自信。

尽管在来听喻兰舟的演奏会之前,她已经花费了两个月的精力来休整自己的身体,使它看起来尽量体面些,但依旧会因为这发梢新冒出来的微黄而感到无奈。

该再染次发的。

她听见喻兰舟淡淡问“那么你这两年,在忙什么。”

过着怎样的生活?

陈燃也不知道。这两年的日月就这样过去。她从出狱后来到平京,好像就一直在忙生计,忙于还自己欠下的“债”。

近一年内陈燃做过无数份兼职。电销,扫码,发传单,送外卖,咖啡店店员,服装店店员……

彼时她的工作频繁更换着,要尝尽这世间所有的苦累,来抵偿罪孽。

最长久的一份工还是在酒店后厨刷盘子。

许多客人选择在年关时结婚,每场婚宴都要用上大量碗碟,冬天时热水供应不上,陈燃因此而重新开始生冻疮。

夜晚时冻疮发作,绝望连同瘙痒和疼痛一起,蔓延铺过她整个天地。

扣除租房被扣留的押金2000元,电销老板跑路没拿到的4210元,一年半共剩下了43411元工资。

又都交付出去。

她连生存和还债都举步维艰,居然还想着做幻梦。

在酒店认识的一同打工的十八岁女孩回老家杭临去了。

朋友圈里发着照片:他妈妈老早就准备好啦,我们俩的婚房。即将装修。

她打来视频电话向陈燃询问近况时,陈燃隔着屏幕与她碰了碰啤酒罐。

陈燃想,这世间怎么没有施予我的一抹温情。

女孩问她:“为什么不去别的什么地方?在平京生活压力太大了。”

每天跟着地铁里鱼贯而出的人群庸庸碌碌,陈燃也觉得一腔腻烦,可她却又说:“其实哪里都好,除了杭临。”

“杭临怎么了?”

陈燃单手拉开另一罐啤酒的拉环,饮了两口后说:“杭临有喜欢的人在。”

-

此刻陈燃回过神来,回答喻兰舟的问题:“在忙着生活,喻老师。”

其实更应该用“生存”这个词的。

喻兰舟有着天地纵容的运气,而陈燃有跟随一生的坏运气。

喻兰舟确实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她无法对陈燃的经历有任何惨痛的真切的想象和感受。

“那我就不再过多过问。祝愿你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

有自己在旁边,陈燃应该不至于再过得很差。

“谢谢。不过喻老师,您再多问我一个问题吧。”

“问什么。”

“问《深海》词里的‘那人’是谁。”陈燃眉头放松,藏在背后的手颤抖着。

她眉目温柔,想以再一次的主动走向喻兰舟,说:“要问吗?”

“问。”喻兰舟还是看到了陈燃的紧张。

她顿了顿,然后舒声问,“是谁?”

“是Y。”

陈燃眼睛明亮地看着她,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是你喻兰舟。

“我知道了。”喻兰舟没给出什么反应,同上次陈燃质询她是否是Y一样,“回去吧。”

意料之中。陈燃说服自己不觉得失望,心却还是空了一下。

她盯着喻兰舟走在前面的背影,站在原地微微发愣。

“跟上来。”

“哦。”像有清透的水滴砸在陈燃心上。

陈燃走在喻兰舟身旁微微靠后的位置时,心里涌生起了莫大的虚荣。

喻兰舟穿着白色垂感印花衬衫,和陈燃看不出来材质的黑色长裙,清冷而贵气。

走在这样难以靠近的人身边,陈燃像是领了全校第一的奖学金后从台上走下来那样。

她拿捏腔调作态坐进那辆低调却奢华的豪车里,忽然有点想看看这辆豪车大灯的流星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却又想:自己果然还是爱名利。

第10章

此刻,喻兰舟坐在喻听舟宽阔尺度的办公室里,有点后悔自己此前的大方了。

就不该把逢金交给她。

颂歌的合同签在逢金手中。自己只不过是要求喻听舟让颂歌参加一个综艺,她倒与自己讨价还价起来了。

喻听舟道:“姐,我是个商人,和慈善家艺术家都不沾边,我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

“那个综艺节目前两季的效果那么好,第三季再办请的肯定都得是有名气的乐队。我和那个制作人上次闹得有点掰。”

“要把颂歌硬塞进去,我靠什么,靠我拉下来这张老脸还是靠陈燃的唱功或者她们的名气啊?况且节目已经快开录了,这不明目张胆塞人吗,塞的还是……”

喻兰舟听她说话听得有点烦,打断她的话耐下性子和她做交易:“之前你说的再加一场演出,我答应。”

喻兰舟国际奖项无数,上次平京的一场演出下来,引起了一连串效应,喻蓝和逢金相关搜索量都跟着提,带着喻深的股价也往上抬。

“一场不够。”喻听舟说的是心里话,要她拉下脸去跟那个狗屁制作人商谈,精神损失无法弥补。

“三场,再多带三个综艺。她们的粉丝人数积聚到后,后续演出也尽快组织。”喻兰舟一锤定音。

听到这话,徐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喻兰舟长袖衬衫下手臂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

“喻老板,喻指挥的手……”

声音越来越小,余下的话语也被喻兰舟看向她的目光逼退。

徐婉立马闭上嘴。

喻听舟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喻兰舟面露不悦,冷冷地看着她,说:“不行把她们签回喻蓝,我去跟那个制作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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