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恶毒女配的那些年(128)
精确点来说,是截止到小时候那起绑架案之后,她改掉名字被送出国之前。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几乎不再提起母亲,只做旁人眼里乖张叛逆的阮家大小姐,然后又一意孤行地离开阮家。
后来她做了很多事情,不少人从指指点点地批评她不务正业,到满脸赞赏地称赞她年少有为。
在世俗的评价里,她已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女性。
只有她自己时常恍惚,她的人生好像早已定格在十几岁的时候。
在她对“幸福”的想象彻底崩塌的那一刻。
直到成年后,她拿到母亲留给她的所有遗物,才开始偶尔去回忆思索那个“家”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得支离破碎。
结论是早有端倪。
阮明琰比她大几岁,以前兄妹关系尚可的时候,在哥哥的口中,父母起初也是有过一段恩爱甜蜜的时光的,否则也不会有她这个妹妹的降生。
阮清宵也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还有小舅舅时常都会过来探望他们,和爸爸说不上多么亲亲热热,但也还算和气热情。
后来先是小舅舅来的少了,听说是学习成绩不太好,又得罪了什么人,被外公外婆送去国外念书。
外祖家的生意似乎也是在这时候出了些问题。
原定的继承人不堪大用,外公外婆无奈之下将希望寄托在已经出嫁的女儿和外孙身上,自己也变得忙碌起来。
阮清宵长大后再回顾这段记忆,才逐渐回过味来,大约在这时候,甚至更早一点,阮家就已经设下圈套,计划着将整个明家吞食殆尽。
那时候阮家真正的掌权人还是阮爷爷。
自此之后爸爸妈妈越发频繁地爆发争吵,对外还营造着恩爱夫妻的假象,也尽力在孩子面前隐瞒真相,但感情的冷却是难以隐藏的。
直到妈妈因为生病去世,他们一家四口足有一两年时间都没能再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妈妈的病来势汹汹,不知缘由。
医生诊断说她是压力太大,疲劳过度,可即便她在病床上躺了很久,身体还是一日日衰败下去。
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外公一家相继出事,因为没有立下遗嘱,阮家便以阮明琰这个外孙的名义接下了明家的管理权,久而久之就悄然并入了阮氏。
期间阮父的情人带着私生子屡次上门,即便一直被拒之门外,但仍旧锲而不舍,并且高调地对外宣称了自己的情人和私生子身份。
只有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小阮明瑜惊讶而愤怒,可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对这件事见怪不怪,似乎早有觉察。
甚至包括哥哥阮明琰。
私生子第一次被接进家门的时候,阮明琰愤怒地冲去质问父亲,不是问他们是谁,而是说:「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不告诉妈妈,你就永远不会认下他的!」
年幼的阮明瑜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父子的争吵,如遭雷击。
然而无论是哥哥的隐瞒,还是爷爷禁止私生子进门的命令,都没有什么意义。
最后私生子还是进了阮家的大门,改名为阮明琮,成了阮家三少爷。
再后来,哪怕两个亲生的儿女都差点被情人害死,阮父仍旧明晃晃地偏向情人和私生子。
唯一的女儿明明是受害者,最后却成了丢了阮家脸面的那一个,甚至为了防止她继续“惹事”,直接将她送出国反省。
出国那天只有哥哥去送,他的眼底全是不忿和恨意。
阮清宵至今都不知道他的那些愤愤不平中有多少是为了自己。
可能有一点,但不会太多。
等到两年后风波平息,她再回国的时候,剩下的四人俨然已组成了新的一家四口。
阮明琰恨私生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他马上带着他那个小三妈暴毙,但面上却还是硬挤出兄友弟恭的温和好大哥模样,表情扭曲了许久才逐渐适应。
阮清宵冷眼看着,有时候觉得她那个好大哥很可怜,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更多时候觉得他是自找的,跟他们冷血的父亲一样可恶。
但比起疯狂迷恋小三母子的父亲,自然还是没坐稳位置且同母的亲哥哥更好拿捏一些。
他多少还残存着一点良心。
阮清宵在花园里绕到第五圈的时候,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时间恰好在午后,不多时天上就开了太阳,阳光穿透空气中的水雾,在天边映出一道彩虹。
佣人们或站在门口或站在窗口,听着一个传一个的惊呼都探头朝外看。
只有阮清宵收起伞,自顾自地往回走。
佣人接过她手里的伞,露出一个微笑:“大小姐,你的房间已经打扫过了。今天还是在房间吃饭吗?”
阮清宵想了想,问:“午饭做好了?”
佣人点点头,给她报了今天的菜单。
“就在楼下吃吧,吃完我再上去休息。”阮清宵换下沾了泥的鞋,去水池边洗手,然后往餐厅走过去。
吃过饭后再上楼,就没有人再来打扰她。
阮清宵反手关上门,站在门口先环顾了一圈屋子,除了从窗台挪到书橱里的日历,其他东西都还维持着原来的陈设,只有地面和沾了些雨水的窗台明显被清理干净了。
她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橱某一列书后面翻到了一个旧手机,巴掌大小,款式早就过时,但好在还能开机。
也有信号。
阮清宵背靠在房门上,登录自己的某个小号,一上线就接收到了99+的信息轰炸,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于阮明琰,手机因此卡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