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 姐想让我从良(13)
埃尔的心情难以平复,看着姜颜林的脸,一些压在内心的话猛然到了嘴边。
姜颜林却适时地扫了眼运动手环,侧头看向旁边正在“围观”的人,轻笑着说:
“今天也麻烦姐姐送我回家吧。”
裴挽意险些一口水呛在喉咙里。
她还想说什么,姜颜林却已经笑盈盈地和埃尔道了别,不忘贴心地告诉他记得查看留言,那是她最后能给的改进建议。
于是埃尔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她干净利落地走出了玻璃门。
帅小伙叹了口气,裴挽意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走了”,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店门外,那道身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
裴挽意走向她,随口问:
“你在等车?”
她侧过头,散着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路灯下光线温柔,她一眨眼,长睫就在眼下闪烁着扇影。
裴挽意不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眼睛很明亮。
颜色是纯粹的黑,很少有的无杂色,凝视短短片刻,便会有被窥探了深处的叵测。
所以裴挽意初见她,就不愿过多接触。
但现在,她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
也许街灯和夏风都过于柔和,令这双眼里的属于自己的倒影,也崭新了点与线。
勾勒出亮晶晶的轮廓。
很慢,又或者很快的一秒后。
裴挽意听见她说:
“没在等车,在等你。”
第7章 善于助人的好女孩一枚呀
如果将人心当作一个密封的礼盒,那么每一次拆开未知的礼盒,都是一场隐秘的赌博。
被深埋在内里的,是什么味道和颜色,低温或是灼热,分量几何。
是冷藏在保鲜层的芝士千层,还是封存在冷冻层不见天日的生肉块。
新鲜酸甜的汁液,腐烂发霉的残羹,微醺神经的酒精,抚平燥热的汽水。
辛辣苦涩的香料。
高成瘾性的药物。
——每一种,姜颜林都不介意尝尝看。
所以在后来的许多个夜晚结束后,当姜颜林终于愿意回过头来剖析自己,便不难找见真正的诱因与起点。
裴挽意是包装得最为精美的那一类礼盒。
昂贵柔软的丝绸缠绕在漂亮色彩的盒子上,系成完美无缺的蝴蝶结,最后被高高放在无法触及的地方,彰显着她的不可一世。
在绝不会承认的时间里,姜颜林大概,也许,从见到裴挽意的第一眼起。
——就想将她彻底拆开,看个究竟。
那天晚上,裴大小姐还是没有充当上一回专车司机。
因为她喝了一整杯鸡尾酒——只分了一口给姜颜林。
两个都喝了酒的人,谁也当不了这个专车司机。
所以在出店门之前,裴大小姐就叫好了代驾,自己也乖乖地坐到了车后座上。
至于姜颜林,谁当司机她都不介意,反正也不是她花钱。
“你家在哪?”
裴挽意系上安全带,问坐在左手边的人。
姜颜林报了个地铁站的站名,“到这里就可以,谢谢。”
她很客气,甚至到了有些刻意。
裴挽意挑了挑眉,不再问什么,转头把地名报给了代驾司机。
车很快朝着目的地驶去,车内一路无话。
姜颜林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精,因为她其实有一点轻微的酒精过敏。
不会有太大反应,但上脸很快,消退得很慢。
直到现在,她的脸颊还有一些发烫,只好开着车窗,任由外面的风把她头发吹乱。
车窗外的灯红酒绿飞快掠过,光圈模糊,带来朦胧的晕眩。
她靠在窗前,思绪变得缓慢,无限地被伸长。
姜颜林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都只是飞快飘了过去。
她想,半夜打车很贵,一个人回家没那么安全,她也从不和不信任的人玩到深夜再独自回家。
在自身的安全面前,坐一坐讨厌的人的车,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算讨厌吗?
是很傲慢,是很目中无人。
同样也是少有的,不被她的表象所迷惑的人。
柑橘味的酒精还若有若无地残留在唇齿间。
姜颜林眯了眯眼,随手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
风吹得大脑更迟缓,她坐回中间,将车窗升起了一些。
另一个人的体温近在手边,不经意地,姜颜林看到了车内的后视镜。
在镜子里,她对上了她的视线。
车内的气味很淡,被风一吹,便几乎闻不到皮质特有的味道。
姜颜林不喜欢那种味道,所以她不开车。
但现在,她闻到了更多的、混杂一团的气味。
它是难言的,莫名的,催化了更柔软的神经。
姜颜林有点累了,甚至已经有了困意。
在无言的对视中,她放松了自己,任由身体靠在另一个人的体温上。
闭上眼之前,姜颜林轻声道:
“到了叫我,谢谢。”
用最客气的口吻,敷衍着过界的距离。
从行为到言语,利用得很彻底。
——而裴挽意,并没有拒绝。
闭目养神的路上,姜颜林险些真的睡着。
好在裴大小姐很讲信用——哪怕是被动接受的任务,也真的在到了她家附近的地铁站后,出声将她叫醒。
姜颜林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她顿了顿,直到从裴挽意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这一套“礼尚往来”,将裴大小姐的礼仪完美展现。
姜颜林干净利落地从她身上起来,拿上东西,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