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 姐想让我从良(31)
在姜颜林的面前,他始终扮演着一个很沉稳的年长者的形象,从来不提及他的感情,也不谈论任何和女性有关的话题。
后来姜颜林才慢慢意识到,这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姜颜林不喜欢。
才刚二十出头的姜颜林,对人性的认知还停留在很浅的层面上。
她只能依据自己摸索出来的方式,去进行一层层筛选,来判断谁是可以结交的,谁是最好不要接触的。
有一段时间,她在这方面的筛选甚至到了过度严格的程度。
任何一个刚接触的人,身上只要显露出一丁点的令她不舒服的端倪,姜颜林就会果断将对方排除在“可持续接触”的范围。
但她忽略了,世界上其实还有一部分人,是非常懂得伪装的。
当她把自己的喜恶太轻易地展露给人看,就会有人选择性地在她面前隐藏她不喜欢的一面。
等到时间一长,交情变深之后再发现,就只剩下除了膈应自己以外没有任何办法的现状。
姜颜林后来对他的耐心是一步步降低的,直到他打算对陈语然这个年纪的女孩出手,姜颜林才终于受不了他,彻底拉黑,断绝往来。
一个已经有十年社会阅历的人,却想追求还在象牙塔里的刚成年的异性,即使是姜颜林这种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的人,也看着心烦。
她后面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人身上看走眼,一连忍了他这么多年。
顺着记忆一点点往前浏览,姜颜林才终于想起。
——在最开始,他是祁宁的朋友。
“……姜颜林,有多少人爱上过你?”
午后最平静的暖阳里,她坐在钢琴前,纤长手指跳动着,在琴键上弹下即兴作曲的旋律。
在琴声中,她忽而抬起头,看了过来。
姜颜林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她,反问回去:
“为什么这么问?”
她少有情绪的脸上露出些表情,像笑,又像叹息。
“只是想知道,还有多少个和我一样的人。”
在后来的时光里,姜颜林始终没有告诉过祁宁。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19章 第七天
祁宁曾以为,她和姜颜林的初见是在好友的派对上。
但对姜颜林来说,那并不是真正的初见。
在更早之前的某个初夏,异国他乡的神社公园里,晚樱也落了最后一场花雨。
姜颜林坐在树下,埋头在手中的工作,因为太过投入,连无人的角落什么时候来了另一个人也没察觉。
而对方,同样没有看见她。
一棵树分割了两片天地,一人坐在树下,一人站在树下,像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手指轻握琴弓,在琴弦上拉出悠扬的曲调,才惊醒了树下的人。
姜颜林摘下一只无线耳机,侧耳去听身后传来的旋律。
那曲调婉转地应和了另一只耳机里的旋律,如此合拍,难分你我。
这首曲子,名叫《风消逝于碧野》。
后来的很多个难眠的夜里,姜颜林在窗台摆了一台老式唱片机,将那张限量版的唱片放进去,却只听第一首曲子。
梅雨季,落地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她靠在懒人沙发上,就着雨声与唱片机悠悠旋转出的音律,缓慢入睡。
朋友们问过姜颜林,为什么会想要只身一人坐国际长途去往马萨诸塞州,短短三天一个来回,就为了听一场音乐会。
姜颜林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我什么时候做一件事,不是心血来潮?”
但朋友们不知道,祁宁也不曾知道。
姜颜林对祁宁,从来不算心血来潮。
如果你曾花费十年之久的时间,去喜欢一种风格的乐曲。
如果在这些音符的碎片中,你常常能看见一个不知面容与年龄的名字。
如果你在某一个偶然的夏天伊始,终于以一种超乎预料的形式与媒介,捧了一把落在掌心的花瓣与音节。
每一个调,都如此熟悉。
却陌生又新鲜。
那一切,都不该被称之为“心血来潮”。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姜颜林洗漱完,给自己泡了一杯泰式红茶,放下茶叶铁罐时,才想起这是小优送给她的礼物。
那半个月,她们睡在同一个酒店房间,互道晚安和早安,但再也没有零星半点的对彼此的渴望。
甚至在夜里关了灯之后,她们还会聊一聊,分开后的这些时间里,各自都遇见过怎样的人与事。
小优的父亲刚去世,她整个人还没有从中缓过来,有时会转过身来,问姜颜林:
“如果没有遇到过你,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她的中文总是带着港城的口音,但嗓音是柔软的,像带着甜味。
姜颜林便也转过来,将她抱进怀里。
“我以为你其实很恨我。”她在小优的头顶轻声说。
她们开始得那么荒唐,结束得那么骤然,对冷漠的人来说不过是寻常,可留下的,只有一地失魂落魄。
小优却埋在她的肩头,闷声闷气地说:
“没有恨过你。”
她很少说这些,这一次却说了很多很多。
“你在我最浑浑噩噩的时候出现,你教我怎么回到正轨,你一直鼓励我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赚钱,给自己攒学费,念大学。”
她的声音轻飘飘,姜颜林却听得太过清楚。
“没有遇到你的话,大概现在的我还是浑浑噩噩的,白天睡一整天,晚上不是打游戏,就是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