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罪gl(9)+番外
——(声音)
还没从抽离的疼痛刺激中反应过来,就进入新一轮的疼,论谁都会受不了。所以这人猛地抬起膝盖,双腿曲起,像极了剥了皮又去了头但刺激了坐骨神经的青蛙,无作用地乱蹬,但激烈。
我的手就像牵引牛羊那般控着力握着刀柄不放,死握住。我觉得是对的,就像她对我实施亲密之事时的那样,如此才算是有主导权。
只是将她对我的「手」,换成我对她的「刃」。
可……可……我有些懵。
此时此刻,我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该是谁,从哪里来,白日从事的什么工作,现在的目的又是什么,完全被现下陌生的手感给惊着。
挣扎中,她的大半截身子从沙发移滑到了地上,开始用奇怪又低微的声音哼鸣,可能是想呼救,但喊不出来;不断地挺动已经触及到地板的上半身,可能是想起来,却反使整个人都栽到了地上。我看她摔了下去,随即松了手,她却就势感受到了能逃命的机会,还是想跑,还是想站起来,还不死心,仍旧以她最所能最极限的挣扎挺动着身躯,可受限于盆骨处的刀刃割裂,只得后脑勺磕得地板噔噔响,怎么也起不来。她两只手一只捂着那还在流血的脖子,一只手往下伸去够自己新受伤的位置。她是想碰那个插.进自己身体的刀刃,想自己把刀给拔出来,却又不敢真的动手,所以手始终隔着距离在抓空,很狰狞的样子。她手的五指伸得很开,力度大得在黑夜里我都能看清她那手筋在手背上的鼓起。
我跟着从沙发上下去,跪在她旁边,看着她就这么继续,脑海中一直脑补着壳被翻过来搁置用来防止逃跑的甲鱼。最后,在她不断顶起的腰胯间,我还是手伸向她,再次制伏般地握住了那个刀柄。
(已删减)
……
* * *
耳朵里钟表的走针声响了很久,手臂环膝抱腿缩坐在浴室门口也应该很久的我,抬起头。
旁边的尸体已然出现尸僵,混着血泊,又紫又乌地躺在那里。
是小快递员。
匕首仍被我持握在手里,大拇指指腹抵在刀柄的边缘,天使羽翼末端的位置,指腹按得太用力所以金属坚硬物深陷进去。刀尖斜着下垂支棱到地上,刀面凝结着的干血还粘带着些许属于她的肉碎。
肉质随着时间腐败出的那种味道,好像要追随我的一生。
童年里,爸爸总是频繁且反复地进行着同一种工序——放血,清洗,刨肚,掏出内脏,解离□□。
而妈妈呢。妈妈……
有的时候,我既要是爸爸,也要是妈妈。做爸爸的事情,也要做妈妈的事情。
可我,总以为,以为装得和正常人一样,就能融入进群体,就能有正常人的爱,和感知到好的情绪。
胸口,好堵,有闭塞感,就像有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喘不过来气。
从指节,到手心,一顺沿着到腕部,再到臂肘,里面的筋,好疼。
房子的客厅并不大,她的尸体一躺,就占了差不多全部的位置。
我为什么会杀她呢?为什么要杀她呢?我在问自己,好像我没办法忍受痛苦的时候,我就会解决痛苦。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甚至是第一次决定杀人的时候,第一次决定用杀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解决掉人便可以解决问题,就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的准则。
没办法忍受痛苦,就解决痛苦。
我都活不下去了,那为什么要让那个造就我痛苦的人活?
对吧?
是这个道理吧?
好安静,耳朵里的走钟声又响得出奇。
脑海中开始回想起,她直接接过我吃过的筷子的时候,那般不介意,她是喜欢我的吧……?是喜爱我的吧?不然怎么解释对我的关注度,和..。
我后悔了……吗……?我是不是……搞错啦……
曾经,我也有过一段感情,那是唯一且短暂的一段,我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我遇到了,结果这所谓的爱情……
爱情是什么啊?是控制吗?是占有吗?是恐吓吗?还是报复啊?
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个女人让我哭成那样,如此地害怕她啊……?
那个时候,我记得还在读大学的我,给除了姑姑和父母之外的人下跪,只穿内衣,对一个手机背面的摄像头,甚至是一个女人,下跪。
那女人十分悻然的样子,告知我这样的表现是她爱得太嫉妒太深切,是我错了是我需要教训要长记性,所以胁迫我的样子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而我只记得螺丝钉像刀一样被那女人拿着,尖锥欲要刺入我跪着所以肉挤压得外扩的大腿。
很痛苦,怎么否认怎么辩白也没有用,被一口咬定了过错,所以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脑袋发疼,双手捂着眼睛,直喊“妈妈——妈妈——”,我记得很清楚在当时。
可那个时候那个人以为我在喊她呢。我和现在一样很惧怕去死呢。
一个人是在多绝望的情形下,才会让一个年龄过了法定界限的成年人奔溃到哭嚎地喊妈妈啊,那可是孩童才有的处事反应,神志丧失。
所以当时的情形和现在的是不是也一样?真心被利用,反过来成为我的痛苦,伤害我的工具,伤害我的理由。
爱一个人,是会想杀一个人的吗?
浴池里的水,掐我脖子的手,和逼迫我跪下乖乖拍摄暴露视频的螺丝钉。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我匍匐着朝她爬过去,抵在她耳边,问她,“你回答啊……你回答……”都说人死后最后关闭的器官是听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