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画室的时间和普通班级一样吗？画室里甚至可能只有吃饭的时候给你半个小时，吃完后他们还要继续画，而且……”

她的话音顿了顿，目光看向那些神色颓靡的学生，迟疑了片刻后叹息一声，继续开口。

“而且，这里看样子只会更严格。”

听到这些，其他人都皱起了眉。

她们本还想提议趁吃饭的时间出去，但很快就被江楠开口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手边都有一个饭盒，看样子只会乖乖呆在里面吃。”

那如果她们出去，不能按时回来，很快就能被发现。

“犯错出去罚站可行吗？”杨怡思索着道。

林佳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张甜美的脸上少有的无语，翻了个白眼后，撇了撇嘴，道。

“就算犯错不是罚站，是罚几十张上百张速写，到时候更别想离开这里。”

到最后，她们只商量出了在他们入睡后偷偷潜出去。

据林佳所说，他们可能会熬到凌晨，最后甚至可能在画室里睡觉，但那老师自然不可能留在画室里，那时候就是她们出去的机会。

“都停一下笔。”

那边的老师敲着手里的细竹竿，神色严厉地扫过画室中的学生，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还是继续敲着手里的竹竿，道。

“我刚刚从上面拿下来了三个名额，这对你们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承诺的数额只多不少。”

停下了笔的学生，纷纷抬起了头，像是低头太久，不时响起了骨头的“咔嚓”声。

他们青灰的脸毫无生气，疲惫地像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名额有限，有谁想要去？”老师声音提高了，喊道。

学生们这时终于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让江楠她们屏息听了去。

“你去吗？”学生甲问着身边的人。

那人摇头，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突然闪着几分傲气，道。

“我不去，我可是有梦想的。”

学生甲感叹道：“是啊，我们这些都是奔着梦想去的，之前不是有人拿到了五楼的名额，他可没有再回来，我们这条小命可要留着出去闯一闯。”

谈及这个，他们的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你不是缺钱吗？你去吧。”学生乙怂恿着身边的一个人。

学生丙抓着校服下摆，皱起眉头，眼底闪过复杂，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仍旧在犹豫不决。

“他们在做什么？”江楠问道。

其他人都看向了在场唯一可能知道的林佳，林佳此时神色变了变，道。

“枪手，他们在找枪手。”

在还不太算严格的时代，艺术这门对有钱人家只是一个渡金的工具，但若是成绩还行，又想要更好的院校，家里人会为自己的孩子选择艺术加分的路线。

可距离艺考时间越短才拿起的画笔，他们有天赋还好，没有天赋他们便会另寻一条简单的路，就是找枪手，代画代考。

她们有些诧异，像这种事，总归是不光明的，但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寻找。

那这里，当着是学校？

她们的神色各异，看着那些没有选择余地的学生，多了几分怜悯。

老师见下面只是吵闹，但都没有要站起来报名的样子，顿时有些气愤，手里敲击的竹竿也用上了力。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年轻气盛，画的好有什么用，连笔都快买不起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弄来了这几个名额，你们还不知道好好珍惜。”

他贬低到最后，老师盯着手里的名单，嘴里喊了三个人名。

挑好人后，老师眼中闪过冷笑，道。

“就你们几个了，明天收拾收拾，跟我上去。”

那里面就有学生丙，他苍白着脸，蠕动着的唇想要拒绝，可最后只能无力地瘫倒在破旧的折叠椅上。

旁边的人因没有被抽到而松了一口气，随后安慰着他道。

“也不一定会死是不是，万一真的成了，你拿到钱再等明年不就行了。”

听着那人安慰的话语，江楠的眼眸微眯了眯，看着他们，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方媛的话。

【他们替罪羊。】

若着几个名额都有对应的人，那上面的人不仅是拿买画，更是拿钱买命。

替罪羊是谁？是这些还在因没有被抽中而沾沾自喜的学生。

她的余光看到窗边的一抹身影，那人站在窗边看向里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但并非看着她们，而是那个老师。

那是她们这次要寻找的方媛，方媛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缓缓转着头看了过来，朝她森然一笑。

江楠沉默片刻，不由得抓紧了祂纳斯的手，低声道。

“我看到方媛了，她似乎不喜欢那个老师。”

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出现在操场上那么多的雕像里，却没有一个是老师。

祂纳斯“嗯”了一声，随后附在江楠的耳边笑着开口。

“相比这个，我们现在好像有点麻烦了。”

她说完，示意江楠看向已经走过来的老师，那根竹竿再次被敲断，下一刻传来了老师愤怒的声音。

“聊什么呢？是能画的更好还是能怎么样？！你们中午别吃饭了，每个人交五十张速写上来！”

她们没有反驳的余地，老师很快拿着自己彻底断成两节的竹竿离开了。

“真要画吗？”阎欣皱眉，有些不悦道。

她们这些人里，莫说画画了，可能连画笔都不知道是上学时期什么时候拿过。

她们看向了在场唯一能画的人，但她们还没开口，就见林佳朝她们甜甜一笑，毫不留情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