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嫣瞧着那把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江楠微眯起眼眸，看着眼前人时犹如居高临下的神，俯视蝼蚁一般，气势骇人可怕，缓缓开口。

“所以，你们到底逮她？还是逮我？”

彦嫣立马摆手，实话实说着道。

“不不，你们两个我们都逮不起。”

随后，她礼貌般朝拿着刀的空气开口。

“第一名，你好。”

或许是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祂纳斯觉得新鲜，凑到江楠耳边，道。

“我有这个名字吗？”

江楠：……

江楠沉默地把弄得自己耳朵痒的人推远了些，但手却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眼里的戾气稍稍收敛，皱眉问道。

“你不怕我和她不是人？”

彦嫣笑得灿烂，对江楠道。

“怎么能这么骂自己呢？就算你们不是人，比你们还不是人的多了去了。”

江楠半晌没有回话，垂眸思索着对方怎么把话题扯这么偏。

但既然已经确定这两个人没有想要逮她和祂纳斯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好聊下去的了，江楠刚想带着祂纳斯抬脚离开。

突然，房间的镜子颤动起来，不断猛烈的撞击就像是有人想要出来，让整个房间仿佛地震了一半。

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江楠的注意力，看向怕发出动静的镜子墙，没有注意到彦嫣眼里闪过的一丝紧张。

但这里到处都是镜子，彦嫣想藏也藏不住，索性冷静下来任由江楠观看。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的语气轻松，好似并不在意。

这里是彦嫣的房间，所出现的东西也自然有关于彦嫣。

镜子里的动静很大，因为里面还有一个“彦嫣”，它在用力地拍打着镜子，就像是在拍打一扇门，从镜子里清楚的能看到它的手掌已经红肿，但她仍然在奋力敲着，好似想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彦嫣”和现在不同，镜子里那个人的容貌上仍带着青涩，睁大的眼睛里的恐惧让人动容。

画面被拉远，江楠才知道，“彦嫣”敲的不是镜子，而是车门。

那是一辆被黑布遮盖玻璃，驶入泥泞小路的汽车，下面的村庄映入眼底。

“你……”江楠移开目光，迟疑着开口，久久没有下文。

祂纳斯看了片刻，眼里闪过不解，她无法理解这副明显被绑架队伍样子，想要问江楠，但见她蹙着眉头，也就没有问出口。

彦嫣嫣然一笑，目光坦然的面对镜子里的自己，道。

“拐卖，我被拐过。”

她轻松自若的用一句话，将她曾经发生过的变故轻描淡写出来。

江楠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你逃出来了。”

彦嫣也没有隐瞒，点着头，随意道。

“对，在被卖之前，我杀了那些人。”

“不是你。”江楠的语气极为肯定，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彦嫣怔愣了一下，目光随即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汽车仍然继续开着，上面的黑布却已经被扯掉，阳光透过玻璃落下车子里的她身上，让她眼中的恐惧一览无余，不住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沾满血液的刀，防备地看着开车的人。

原来的司机已经被扔了下去，前面开着车的人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反光镜里只看到了她沾了血的下颚和紧抿着苍白的唇。

尽管只有下半张脸，江楠也辨认了出来，那是一直跟在彦嫣身边的宋韫。

怪不得人人都喊她们是杀人犯，说她们是疯子，人人都惧怕她们，但她们也只是在自救。

彦嫣抬手遮住眼睛，低低笑着，埋怨般的开口。

“真讨厌，早知道不来了，这个副本都让人把我老底揭穿了。”

彦嫣当时跟她说要找个不认识她们的地方，好好生活这个事，这才是她们进入欲望之都的目的。

因为现实无法再接纳她们，她们只能另求他路。

江楠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什么，祂纳斯在她的身边，冷静判断开口。

“她是故意的给我们看的。”

祂纳斯没有多余的情感，但能辨认出来是真是假。

闻言，江楠淡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的确，彦嫣是故意的，她明明可以在它拍打镜子的时候，就强制把她们赶出去，但却让她们两个不相熟的人看到了自己的不堪。

可不管彦嫣是否是出于想要博取她们同情好继续利用，对方的曾经却并非作假。

“杀人偿命。”

幽幽如鬼魅的声音从镜子里的“彦嫣”口中说出，眼神冰冷骇人，像是要将人拉入地狱。

这是一句警告，是彦嫣放不下的心魔。

江楠看着它，眼底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手不自觉碰上了被祂纳斯拿着的刀。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彦嫣先一步出手了。

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直直插入了镜面，看着就像是“它”被刀刃狠狠刺入了心脏。

那只是一把最普通便宜的刀，但在接触到它时，尖锐的惨叫充斥了整个房间，仿佛要震碎耳膜一般。

彦嫣站在镜子前，对着缩成一团的它，苦口婆心地教育着。

“你说你，明明拿了我的样子身份，诅咒我还不是诅咒你自己。”

它缩成了一团，虚弱的已经维持不起制造出的镜子幻境来蛊惑彦嫣。

这副样子让江楠怀疑地看向插在镜子墙上的刀，不论如何看，都是一把攻击力极低的刀。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江楠问道。

彦嫣把刀拔出来，把玩下的刀刃映出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只听到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