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嫣微微蹙着眉，似乎听得格外认真，开口。

“那人好像说话了，说要他们拿了她的什么……”

江楠的脸色更加苍白，刚抬眸看向彦嫣，想要听清彦嫣到底说了什么，但对方的声音在下一刻变得虚无缥缈，她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狼藉，彦嫣也不见了踪影。

江楠坐在这个病房里唯一还算完好的病床上，看着脚下这混乱堆积在地上的东西，手术用具在月光下泛着让人胆寒的冷意，上面沾染的血渍还未干枯，淌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血泊。

无尽的恐惧和恨意交织在空气中，本就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变得沉闷可怖。

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声传来，江楠似有所感般看了过去，眼眸微眯，那边被推到在地的横着的病床，像是一个人在惊恐之下想要阻挡什么，病床床板后有着什么在恐惧的颤抖着。

脚步无声，一抹寒光从江楠的身旁闪过，一道身影毫不留情地踢开了那架病床，露出了后面绝望恐惧的人。

锋利骇人的手术刀上沾染这殷红的血液，被月光衬的更是诡异。

细微的喃喃自语声引得江楠看向那道身影，却对上了那人近乎嗜血癫狂的目光，但只是短暂的停留在她的身上，转过脸的一瞬间江楠看到了她对她的同情，对穿着这身衣服的同情。

江楠垂眸，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普通的病号服。

那人手术刀掉落地上，她慢悠悠地拿起了一旁用来观察患者的记录本。

带着口罩的脸上满是傲慢，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人，一举一动都像是在隔着玻璃观察一只小白鼠。

江楠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地上的人却并不是病房里的患者，从被暴力撕碎的衣服来看，那是一件防护服。

那人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记录本，缓缓念出一个名字后，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身子似不受控制般微微抽搐颤抖了一下，接着便听到那人继续开口，冷淡的声音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小事。

“这次的效果很好。”

说完这句，她的手翻到了下一页，瞬间皱起了眉头，再看向地上那人的目光变得审视，带着几分不满意，甚至开口质问着对方。

“你怎么回事？！竟然在后面的几个小时出现了药物排斥的反应，后续出现腐败现象，你不知道押在你身上的人花了多少吗？！”

她质问的语气理所当然，好似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江楠知道，她的确没错，这一切只是她对曾经的重演。

面对她的质问，地上的人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子不断抽搐扭曲，全身碎裂的骨头让他如同烂泥，蠕动的像是一只恶心的蛆虫。

他急迫的似想要躲开这个疯子，但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淌在地上成了血泊，让他所做的一切好似徒劳无功。

沾满血迹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在白净的窗帘上留下一个个挣扎的血手印，和江楠她们原本的病房出现的手印重叠。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楠看着窗帘上的痕迹，眼底不知闪过了什么，而后目光探究似的看向了那人。

那人拿着记录本的手不断收紧，似在隐忍什么，指尖泛着骇人的白，像是愤怒的恨不得捏碎手里东西。

她开口，语气讽刺，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很抱歉，你也是一个失败品。”

那人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看得上江楠的方向，就仿佛刚才宣判的那个人是她一般。

记录本被丢下，那人抬脚绕过地上的狼藉往前走去，江楠看着她不断靠近，遮住半张脸的口罩出现的血迹眼神诡异，洁白的白大褂从腹部开始被大量涌出的血液染的可怖，裸露出得肌肤瞬间腐败溃烂，如同碳火烧过的树皮挂在白骨上。

这时，江楠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那只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挤进了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楠偏头看去，背着光的人似乎食指轻抵唇间，对她开口。

“别怕。”

习惯性的安抚，让江楠心底的那点不安被抚平。

突然出现的祂纳斯强行拉着江楠避开那人，江楠有一瞬间看到那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的身上，因着祂纳斯的出现，诡谲的气息疯长，张牙舞爪的似无数利爪想要撕碎她们，无尽的恨意瞬间将江楠包围。

祂纳斯睨了那人一眼，与之更为强大的压迫感侵袭而来，压过了她的气势，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也就导致了她再地上的泄愤对象更加战战兢兢。

地上那人嘴里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可好像始终没有得面前那人的原谅，完好的器官被拿取排列在地上，任由那人挑选。

江楠看了看后，瞥向祂纳斯，对方却正好看向她，四目相对下，对方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主动开口解开了她心里的疑惑。

“别忘了，我的感情在你这里，你能感受到的东西我一样能看到。”

所有，她来找她，仅仅是看到，并不是真的能感受到这里极深的怨念和恐惧。

江楠简单地“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一道崩溃尖啸似穿透耳膜，窗户微颤，裂纹爬上，倒映出那边那人微微佝偻着的身影。

那人弯着腰，手上拿着一个个血淋淋的脏器想要塞进自己空洞的腹部，不同颜色的血液混杂着，显得更是诡异。

江楠和祂纳斯看着她突然抓住了地上早已断气的人，凄厉地开口质问，一声声嘶哑的声音仿佛刺进心底。

“为什么骗我们？！为什么让我们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