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纳斯并不是万能的，她到底还是主神的手下，所做的一切违逆了主神，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思至此，江楠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几分笑意，开口的语气少见的带上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它都因为自己的规则把自己罚进去了，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去看看它又要让你失忆还是我失忆。”

说着，安慰般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小声开口。

“不会让你委屈的。”

祂纳斯闻言怔了怔，而后看了一眼彦嫣和宋韫，两人会意了什么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彦嫣亲昵地挽着宋韫，道。

“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出来了告诉我们一声，它要是欺负你们了，我们虽然打不了，帮你们一起骂一下还上课可以的。”

说完，彦嫣便拉着宋韫离开了。

她们的身前压下了一道影子，黑色的帽檐下没有脸，却好似被强烈的注视和审判着，令人不适。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楠知道，这时它在看着。

祂纳斯偏头瞥了一眼，却被江楠拉住了手满不在意般轻声道。

“走吧。”

她们的身后跟着两道身影，仿佛被押送着一般，抬脚刚踏一步，周遭瞬间变换，强光晃眼，再反应过来时，周围变成了当初注主神找江楠时所在的登天梯顶层。

只是再走一步，顶层塌陷，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浩瀚星河，周身恍若被星辰环绕，置身虚空。

江楠的手被松开，她的耳畔传来了祂纳斯声音，虚无缥缈，仿佛和她所隔千山，就连唤着她的名字都快几乎听不真切。

她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去，身后的审判者变成了主神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它的目光如神明般审视着眼前的江楠，毫无情绪的眸子看不出什么，在江楠蹙起眉头警惕时，只听得它开口，冰冷的声音盖过了祂纳斯的声音。

“好久不见，她的感情。”

它的语气并没有含着一丝讽刺，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江楠蹙了蹙眉，没有丝毫畏惧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漠然开口。

“我是江楠。”

它神色不变，目光似透过江楠在看着什么，带上一抹笑意，却让人没由来的心悸。

“她承认了吗？”

没等江楠回答，它便朝着江楠走过来，绕在江楠身边走了几圈，打量着她，神情越发冷冽，道。

“本以为在那个副本，你会成为她，但我没有想到，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她竟然违背了我的命令，承认了你是一个脱离她的独立存在。”

它的声线依旧平淡，好似并没有责怪江楠的意思，江楠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你找我，不是为了感慨我是不是一个独立的人吧。”

没有反问，带着的肯定让人无法反驳。

它笑了声，回荡在银河中，周身星辰仿佛颤了下，而后才听到它居高临下地开口。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多加废话了，你指使祂纳斯私自送玩家离开欲望之都，违反了……”

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楠冷冷打断。

“这里是一座监狱。”

闻言，它少见的怔愣了一下，而后才低低笑出了声，道。

“那有如何，人都有罪。”

“那白莱犯了人类哪一条法律？”

“同谋。”

听到那两个字，江楠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晦暗，再次抬眸直视对方，道。

“同谋，既然有一个同字，为什么进来的只有她？”

面对江楠的反问，它蹙起了眉，好似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江楠的目光看向别处，淡声开口。

“我虽然算不上和他们一样是人，但因原来的副本的原因，也学过几年，法律上断然没有同谋，却把罪责推到一个人身上的道理。”

它再次笑了起来，开口的语气变得讽刺。

“你不是人，但那把人想的太单纯了，世上不止有法律，公平秤也不一定公平，有时候有人说她有罪，她就是有罪，不用任何理由，就像你认定一个人是疯子，断然不可能再承认她有正常的可能。”

听到后，江楠眼眸微垂，道。

“白莱已经被送出去，你也不能再抓回来，我说这些不是为我和祂纳斯脱罪，但我还是希望你别罚她了。”

微微垂下的眼眸深处，似有一丝疯狂一闪而过，仿佛对方不答应，下一秒便会和对方同归于尽一般。

“罚？”

它歪了歪头，本是俏皮是动作，可在它的身上却让人感到更为强烈的压迫感，过了好半晌才悠悠开口。

“我不罚她……”

它的话音顿了顿，盯着江楠攥紧的手，再次开口。

“也不打算追究你。”

“我突然开始好奇，你们最后是谁活着。”

它看着江楠的目光隐隐带上了几分兴奋，指引着江楠向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带着幽幽叹息开口。

“你也知道，培养这样一个人来维系规则有多么困难，都让我开始难以割舍了。”

江楠顺着它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祂纳斯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只是安静站在，不知道江楠在看着自己。

她走到祂纳斯身边，却是确认对方看不见也听不见，这才皱眉问它。

“你要弃她？”

“不不不。”

它摇头，否认了江楠的话，神色却越发的幸灾乐祸起来。

“你错了，祂纳斯是我造的神，凌驾于任何规则之上的神，当初剔除她的感情，便是为了防止她为不必要的人生出同情心，世界那么大，她可不就是像你一样日日活在崩溃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