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知道啦！再说生理期难受又有什么关系，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吗？”她的注意力依然在手机上，一屁股摔进沙发里，贴着宋安然坐。

宋安然不解，“你来生理期，有我管什么用。”

“用处可大了!”她忽然直起背，一字一顿，“有你在，别说一个生理期，来什么我都不怕。”

尽会胡乱说话哄人开心。

赵霖霖才不信她的话，宋安然一出生就被人在嘴上抹了蜜，连骂人都是甜的。这些信手拈来的花言巧语，还不知道对几个人说过。

她立刻按下茶几的烧水键，撕开昨天新买的红茶姜糖，知道她不喜欢喝这腻乎的营养品，又准备了一份宋安然平时爱吃的小零食。

等忙完前后忙完，水已经烧开了，赵霖霖倒下开水给她泡红糖姜茶，“这个要趁热喝呀，喝完我给你做早餐。”

“哎呀!”宋安然娇嗔道，“你还有没有义气呀？我可是一大早就很关心咸鱼的精神状况，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请个法师驱驱邪？”

“她也没发来什么奇怪的消息。”

“天哪！还不够怪吗？她说要办签售会，还要进行读者互动采访。平常咸鱼除了画画和拿钱什么都不管，她今天怎么了，她是疯了吗？”

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赵霖霖没说话，咸鱼不是疯了，是快要溺毙在爱河中了。

她叹了口气，顾青引前脚和她哥离婚，后脚就立刻很张献喻发生关系。

只要不傻，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心里有鬼。

自己当初提起的那个问题，就是在劝诫张献喻小心，别一头扎进温柔乡里最终身心两空。

作为好友，她已经把话说的够直白了。

当时咸鱼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像被阳光忽略掉的角落，她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住她眼里的情绪，褐色小痣似在眼角边跳动，像一颗欲掉不掉泪珠。

“我都知道的，但没关系。”

赵霖霖一直都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是顾青引对她无差别的伤害没有关系，还是哪怕已经提前知晓故事的结局也没有关系？

张献喻对顾青引的爱，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赵霖霖见证过在无数个她快要愈合的时刻，张献喻又是如何亲手将伤口戳破。

“不管怎么样，她有愿意赚钱的心力就很好了，可能她的生活里出现了让她向上的动力呢？”作为好友，赵霖霖没有办法保证张献喻在感情中不受伤害，但至少现在能多赚点钱也是好的，“你先跟她确定签售会的场地，咸鱼目前应该更在意这个。”

几分钟后，宋安然捧着手机夸她是个神人，“我就说咸鱼怎么忽然力争上游，原来现在她处于一个孔雀开屏的状态。你知道她决定要签售会开在哪里吗？”

赵霖霖配合地装傻，“开在哪里？”

“长腿姐的书店里!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了不起。不过不知道长腿姐能不能感受到咸鱼的真心。反正不管她知不知道，她都不能利用咸鱼真心，不然我第一个跟她翻脸!”赵霖霖和张献喻对宋安然的意义非同小可，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很自然地把这两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赵霖霖劝道:“感情这个事情就像周瑜打黄盖，你管不了那么多的。”

“那也不能就看着咸鱼被占便宜呀。也就她死心眼，那么多年吊在一棵树上不肯挪窝的。”宋安然越说越起劲儿，“如果我是长腿姐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的感情。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多年的喜欢和付出，想想压力就很大。不管是表白还是以后恋爱争执，一旦把对方喜欢我很久这顶帽子扣下来，那不管怎样都得退让一步，就好像道德绑架一样。”

捧起赵霖霖给她泡好的红糖水，宋安然继续喋喋不休着。

她完全没注意到在自己身侧的赵霖霖，逐渐暗淡下来的眼神。

～

“青引，你弟弟说那份实习他不想去。”林凤霞对着手机耷拉着脸。

“为什么？”顾青引问。

“他觉得工资太低，事情又多，而且也不方便。”她商量着，“你看能不能给他多提点钱。”

“妈，关键是弟弟在大学这几年里基本都在混日子。后期不行，拍摄不行，写稿子也不行，四年的时间他都在做什么？你给他交的学费也不便宜呀！”顾青引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林凤霞对弟弟的宠溺可以说是无限度的。

家里条件一般，她不肯让自己离婚，不就指望以后弟弟能靠上姐夫吗？

可退一万步讲，张家明那样的人，连他的亲妹妹都占不到半分便宜，顾青引一个娘家的弟弟他又能帮什么呢。

她冷静下来，耐心跟林凤霞说道:“妈，人生是走不了捷径的，他的路没人能代替他走。我们家本身就是没钱的普通家庭，很多该吃的苦弟弟现在不吃，以后谁给他兜底？”

林凤霞脸上的不忿毫不遮掩，咬着嘴巴努力不然自己蹦出难听的话来。

她一番快要跳起又硬生生坐回原位的表现，已让顾青引明了她的言下之意。

又是要怪自己跟张家明离婚。

说到底舍不得的金龟婿，也只是弟弟的浮云梯。

偏心未免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弯下腰将垃圾桶放回原位，顾青引收捡家里的的东西，她沉下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家里爸爸还需要人照顾，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林凤霞没有说话。

顾青引开始拿起扫把清理角落的灰尘和碎屑，“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