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利润增加快速, 而且没有什么应收款,几乎全是现款结算,更重要的是,现金流量表也是远远进大于出。
邱明泉想了想:“那就花点吧。给技术人员再涨点薪,注册域名、架设BBS,还有再多招几名市场推销人员,上门服务,手把手地教客户从我们的网站上下载每天的最新数据?”
封睿欣然颔首:“马上到六月底了,要不,再分点上半年的分红?……”
另两人几乎同时惊了一下,陈老师慌忙地就叫了起来:“别别,年底再说吧!这才分了没多久啊!”
去年仅仅开业了三个月不到,到了年底时,邱明泉和封睿坚持大手一挥,就拿出了整整五十万净利润进行了分红,三个学生股东各分了十万,陈老师则独得了二十万巨款!
韩立当时迷迷糊糊地拿了钱回家,韩爸爸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对赚钱有信心是一回事,这么短时间就直接把投资的钱全部拿回来,这是另外一回事啊!
本来为了这十万元投资,韩妈妈是和父子俩持截然不同意见的,最终差点没在家里打起来,最后看在儿子苦苦哀求的分上才哭着拿了钱出来,可是钱依旧不够,韩爸爸又偷偷找亲戚家东挪西凑了些。
这一下,三个月不到,第一次分红就完全覆盖了投资成本?!韩妈妈就像是做梦一样,在家里抱着厚厚十万块钱,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以后啥都听你们爷俩的!你爷俩管钱当家!”
而陈老师,当时更是整个人都蒙了。
他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玩闹似的注册了这么个公司,现在竟然给他带来了这样的巨额财富。
他在学校里刚刚评上讲师不久,月薪不过四百多元,就连身边德高望重的正教授们也最多拿到八百多元而已。
而这样的一次分红,几乎就是他几十年的工资总和!
他怎么能要这些钱呢?这里的场地是邱明泉出钱买的,公司运作的资金是三个孩子家里出的钱,在他看来,自己要是拿了,岂不是空手套白狼、欺负人家孩子么?!
可是最后,邱明泉还是成功地说服了他。
“老师,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个公司。”他诚恳地道,“我们几个人的计算机知识,都是您启蒙的,在以后,也还要继续依仗您的钻研和领路。而且您去查查,世界上现在知名的计算机公司,都是有真正的技术大拿坐镇的,那才是企业的核心!还有啊,老师您家的房子实在也太旧太小了,不如换个新房子吧,等学校分福利房,那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陈老师终究还是被邱明泉的最后这句劝说,说动了心。
整个高校的住房分配是极为紧张的,多少年纪比他大得多的老师们都在论资排辈地苦等,他偷偷算过住房打分表,轮到他这样的中青年教师起码还四五年,而且只能轮到老教师们换新房后置换的旧房子,年代久远房屋失修不说,采光差,面积也小。
小女儿刚刚出生,乡下家里来的老人来带孩子,一家五口人紧巴巴地挤在五六十平米的筒子楼里,真的是极为窘迫的。
而现在,整整二十万就在眼前,足够在学校附近地段不错的小区里,昂首挺胸地买上一套百把平米的新房了呢!
陈老师在很久以后,都记得拿到那二十万后的那个下午。
他悄悄看了好几天的房子,最终看定了一套心仪的商品房,总价一共才十八万元,建筑面积整整一百零几平米。
当他带着刚刚生完孩子、身材依旧臃肿的妻子来到那套房子里,告诉她这将是他们的新居时,他的妻子先是呆滞了半天,在弄清钱财的来源堂堂正正后,瞬间就在新房里泪如雨下。
陈老师出身农村,当初和妻子在大学里相恋时,年轻貌美的妻子是东申市本地人,家里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乡下人”女婿,当时就对女儿下了必须斩断恋情的严厉通牒。
可他的妻子并没有听。在经过相当长时间的争吵和对抗后,她几乎是舍弃了家庭的祝福,坚持嫁给了他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婚后小两口感情一直很好,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岳父母的原谅,一直到小女儿出世,岳父母一家才不情不愿地接纳了孩子,重新开始来往起来,可是在心里,依旧是瞧不起这个女婿的。
大学教师有什么用?婚前期期艾艾地说什么“我一定会对惠宜好的”,多少年过去了也混到了讲师,还不是那一点死工资,叫他们的宝贝女儿住在那样的蜗居里!?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在那个崭新的大房子里,陈老师紧紧抱着泪如雨下的妻子,心酸又心痛,许久都没有舍得松手。
……
陈老师从回忆中醒过神来,邱明泉和封睿两个人已经一拍即合,决定再拿出三十万利润来“意思意思一下”。
陈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韩立已经嘿嘿乐了起来:“分吧分吧,我想要钱!”
邱明泉笑着看他:“你要干吗?很缺钱吗?”
韩立扳着手指,豪气干云地数:“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送我们乐队每个人一件好乐器,就当毕业礼物!贝斯、键盘……嗯,给向城买个巨贵的电吉他,我自己来一套名牌架子鼓。”
封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向城不会要你的吉他吧?”
呵呵,自己送他的生日礼物好好的,明明新着呢。
韩立浓眉一竖:“为什么?!”
封睿站起身,微笑道:“马上我家的车路过学校,顺便接向城一起回家,你要不问问他?”
韩立斗鸡一样瞪着他:“去就去,我还就不信向城放着新吉他不要!”
由于韩立总是缺席,他们那个乐队练习几乎断了档。今天是周五,本来是乐队排练的时间,已经停了一阵子的排练好不容易凑起来,可韩立要来这边,就又向乐队那边告了假。临来的时候,向城一张脸乌云密布,就差没把他的鼓架给掀了。
“一起吧,回来顺道把你也捎回家。”封睿看着邱明泉,和声道。
……
几个少年走进校门,一推小礼堂的门,韩立就皱了皱眉。
明明里面窸窸窣窣地有声响,可是门从里面拴死了,竟然推不开。
“搞什么名堂?以前也不拴门啊。”韩立不耐烦,开始使劲大力拍门,砰砰直响,“开门开门,教务处查出勤了!……”
里面忽然安静了,就好像什么被戛然掐断了一样。好半晌,门才从里面打开,高二3班的贝斯手伍小天从里面警惕地探出了个脑袋,几颗青春痘在油乎乎的额头和下巴上放光:“谁?”
韩立一把推开门,他力气大,明明伍小天在里面用身子抵着,可还是被他一下子顶开了。
“操!韩立你个牲口!”伍小天捂着被碰的鼻子,酸得涕泪直流。
三个少年鱼贯而入,韩立狐疑地看着小礼堂里的乐队同伴:“你们在干吗?鬼鬼祟祟的?”
一个个的,乐器都没抄在手里,根本就没在排练,而且神色都有点神思不属的。
向城猛然看到封睿,眼睛就是惊喜一亮:“睿哥,不是说好今天我排练,不用等我一起吗?你来接我?”
这段时间封睿要不就忙着计算机小组的事,要不就放学后往公司跑,以前总是同进同出的两个小伙伴,最近已经渐渐不一起放学回家了。
封睿点点头:“我们公司那边也刚结束,就顺便了。”
可是韩立却在一边越看越不对,他凑近键盘手唐郁,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长发:“你干什么脸这么红就跟做了贼一样?”
唐郁一把拍开他的手:“谁他妈的像贼了?老子行事光明磊落着呢!爪子拿开!”
韩立又靠近了在一边默默不语的向城,神色讨好了些:“队长,你也不对啊……”
瞧这小脸红的,都快赶上刚跑完八百米了!
小礼堂里没人说话,一时间安静得很,气氛也诡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