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在逃生考试封神(232)
一只如同金色拱门的三层点心架舞步优美, 旋转着来到长桌正中央。
拱形架子最顶端的装饰小鸟发出咕咕声, 三只圆瓷盘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排列,咕噜噜滚向架子。
它们向上跳跃, 最小的盘子跳到架子最上一层,中等大小的盘子跳到中间一层, 大盘子毫不费力地跳到最下一层。
巨大茶壶飞向半空, 壶嘴里冒出气泡。
气泡们故技重施, 变成各式各样的泡泡甜点:水果挞、马卡龙、小蛋糕、司康、拐棍糖、手指饼干、迷你三明治……
疯帽匠摘下礼帽,抛掷向空中, 帽子里流淌出彩虹色液体,从左到右依次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泡泡甜点飞到帽子下方:被红色细流浸染的水果挞变为草莓挞,
被橙色细流淋透的马卡龙变为甜橙马卡龙,
被黄色、绿色细流同时染色的小蛋糕, 变为一层香蕉口味、一层青提口味的四层方形蛋糕,
而淋了所有颜色的拐棍糖,则变为了黑黑的浓香巧克力口味……
悬在空中的礼帽仿佛油漆罐子, 为透明泡泡涂上颜色,赋予独特口味。
偶也有几个泡泡飞到了紫色或蓝色的液体下,变为了卖相古怪的饼干、司康、三明治,一看就毫无食欲。
彩色的甜点飘啊飘,向宾客展示完自身的美味后,飘到三层甜点架上,安安静静落回瓷盘里。
睡鼠挣脱安格蕾怀抱,跳到桌上想去抓甜点,哪料她脖子上的淡蓝色缎带被棕黄三月兔按住。
疯帽匠顺势抓起睡鼠,抱起它:“淑女要有耐心,还没有到品尝的时候。”
睡鼠发出凄厉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安格蕾有些不忍心,对疯帽匠说:“为什么不给它一块甜点?”
疯帽匠扬起胳膊,巨大茶壶飞到手中,他将睡鼠装进茶壶,迅速盖上壶盖。
茶壶咚咚咚地晃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忙完一系列事情,疯帽匠擦了下额头的汗,回答到:“睡鼠小姐需要的不是甜点,而是睡眠。”
他拿着茶壶,往安格蕾、三月兔和他自己的茶杯里倒入浓茶:“这是昏昏欲睡茶,睡鼠的最爱。”
三月兔嫌恶地推远茶杯,两只爪子交叠抱于胸前,摆出誓死不喝的架势。
安格蕾舔舔嘴唇,小心举起茶杯,还未放到嘴边,一阵强烈眩晕袭来。
她跌进了彩色螺旋,世间所有颜色轰然炸开,飞溅为各式各样的古怪事物。
颜料块在舞蹈、在唱歌、在欢笑。
它们歌颂色彩,歌颂阳光;它们仇恨黑夜,惧怕黑暗。
在这方小小螺旋世界里,唯一的法则即:避免融合。
“因为融合……会变成黑色?”安格蕾冒出这个念头。
念头一起,颜料块们像是得知了某种“预言”,彼此吸引、重聚,急迫地想要融合。
“不要、不要!”某个身影在颜料中心扭动。
安格蕾睁大眼睛,视野逐渐清晰,看到那身影是位纤细高挑的少女,留着披肩长发,身着淡蓝香云纱长裙。
少女扭动身体,推开蓝色,踢远红色,拼命将聚拢的颜料块分开。
可惜颜料块仍在融合,数不清的色彩流淌到一起,变成浓郁的黑色,又弥漫成遮天蔽日的黑雾。
一阵钻心疼痛从安格蕾胸口传来,她哇地一口呕吐出来,嘴里喷出纸片。
每张纸片上都写着:“是你杀了我。”
“不要信。”细小的嘤咛声在耳边响起,安格蕾感到身体一轻,看见睡鼠从她肩膀上跳下,像人似的挺直腰杆开口说话。
“不要信?”安格蕾悲伤地跪坐在颜料中。
“是‘黑色’的骗局。”睡鼠用爪子解开脖子上的淡蓝蝴蝶结,笨拙地系在安格蕾手腕上。
“送给我的?”安格蕾抚摸着蝴蝶结。
睡鼠点头:“也送给他。现在带我离开,是你的话,就一定做得到。”
安格蕾环顾四周黑雾,弯腰抱起了睡鼠,带着她朝最浓郁的黑暗中心走去。
没有疼痛,也没有阻碍,黑雾丝滑得宛如巧克力液,流淌在皮肤上。
放弃对痛苦的抵抗,痛苦随之消散。
那些吐出来的小纸片也变成了白色蝴蝶,在黑暗中亮起荧光,指引前行道路。
黑暗尽头,是一栋通天巨塔。
坚硬的石块垒砌成它,无尽的血与泪浇灌成它,白骨森森堆叠成它,源起是它,归路亦是它。
睡鼠从安格蕾怀里跳下,独自向巨塔走去。
它的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高挑,逐渐变为成了披肩长发的淡蓝连衣裙少女。
“你喜欢的颜色怎么办?疯帽匠怎么办?他以为是他害死了你!”安格蕾追问。
少女停顿脚步,没有回头:“黑色包裹所有颜色,就让那些颜色和我一起睡去。他会来的,他在等我,我也在等他。谁都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不要相信黑色。”
安格蕾低下头,酸涩的感情在胸中翻涌。
少女最后的话语被雾气稀释,依旧断断续续传了过来:“你会叩开门扉,登上高塔,驱散黑暗。”
“再见。”
“下一次见面,我们将在阳光下起舞。”
黑雾遮隐了高塔,睡鼠或者少女都随高塔消失。
虚假的阳光再度降临,茶会还在进行。
安格蕾仍保持着端起茶杯的动作,不过那杯茶已然失效。
“昏昏欲睡茶如何?”疯帽匠把玩着高顶帽,饶有兴致地问。
“很特别。”安格蕾举起手腕,晃了晃系着的蓝色缎带,“睡鼠让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