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在逃生考试封神(274)
可现在,她的手被人坚定握住,即使这人视她为仇敌、杀了她无数次,她也决定好了要跟他离开。
她和他已在“过去”困了太久,该走向“现在”。
安格蕾看到故事之后的故事,不禁动容,手一抖,那颗蛀牙掉在桌上,又弹到地下。
虚空之地里,被埋入的蛀牙扎下根,迅速地发芽、拔高、长出枝干,很快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
茂密枝叶间,孕育着一颗颗果子,果子们被青色的硬皮包裹。
随着时间流逝,青色硬皮变薄,出现龟裂纹路,缝隙间透出光芒。
树梢上,一半果子发出柔和白光,一半果子发出明亮黄光。
虚无的空间里没有风,树枝忽而摇动,如同狂风过境。
果子纷纷坠落,溶于虚空土壤。
幸而安格蕾接住了两颗果子,她剥掉它们的青色硬皮,一颗变为掌心中的月亮,一颗变为太阳。
日月轮转,时光更替,黑色铁山上的龙复活又死亡。
龙仍然蜷缩在痛苦的温床,猫也仍在每个夜晚准时到来。
安格蕾看着手中的太阳,若捏碎太阳,龙便不会死亡。她收紧五指,炽热从掌心传来。
虚空开始扭曲,树皮开裂,树枝摇晃,落叶纷纷,一切都会坍塌。
安格蕾停下动作,张开手,看到指腹和掌心被灼伤,血和肉黏在太阳上,成了巨大的黑色斑块。
黑色太阳升起,铁山上的猫竖起尾巴,当夜幕降临时,它将这奇异的变化告诉龙。
亘古不变的循环里出现了异常,龙睁开金色竖瞳,看向天空,可是它的天空中唯有温柔月色。
太阳蒸发着血肉,黑色斑块越来越小。
在异常消失前的最后一夜,猫爬上龙的脖颈,龙奋力一挣,钉着龙翼的钉子连同铁山都在摇晃颤动。
龙下定决心,即使扯断了羽翼,也要去那不变中的变化里瞧一瞧。
即便痛苦那样熟悉、温暖,也到了告别的时刻。
它驮着猫咪飞向天空,飞向月亮,鲜血在它们身后洒落成了红色花雨。
月亮没有落下,这次换它被钉在天空上。
然而,金色的光芒从月亮边缘溢出、蔓延,它将变为太阳。
晨曦之光洒在龙身,血肉剥离,白骨毕露。
龙朝着太阳上那块黑斑撞去,因为那不是黑斑,是牙齿上的空洞,是不变中的异常,是通向未来的黑暗甬道。
剥离一身血肉,抛下熟悉的痛苦,飞向黑暗的未来。
在此刻,龙与猫竟欢欣鼓舞。
黑色太阳、白色月亮消失,虚无的空间里,参天大树落尽了果实与叶片,光秃秃的枝干向四面八方延伸,每一个分叉都是通向不同结局的道路。
安格蕾想要爬上树,想要走遍每一个岔路,想要穷尽所有的可能性,去挑选最美好的结局。
她握紧拳头,手心的痛像浇在烈火上的酒精,让斗志燃烧得更加彻底。
于是走到树下,摩拳擦掌,耳边传来沙沙声,是叶片摩擦的温柔律动。
她困惑抬头,枝干上没有叶片,只有道路,又是谁在奏响乐章?
“否定来路者,无法抵达现在。”
“畏惧未来者,无法拥有可能。”
“夹缝中的可怜人,请离开画地为牢的白线。四面八方的旷野,为你敞开。”
“求索中的可怜人,请放下沉重包裹,歇一歇疲乏脚步,等你的伙伴同行。”
吟唱声中,引出了新的句子,安格蕾侧耳倾听,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靠着树干缓缓坐下,陷入沉眠。
*
温晴提着繁重的裙摆,走进城堡宴会大厅,从头到脚,浑身不自在。
从高塔上跳下时她没怕,驾着南瓜马车在荆棘丛里横冲直撞她没怕,但让她变成童话故事的主角——“灰姑娘”时,她怕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埋怨安格蕾:主角分明就是安格蕾的,谁能想到她居然睡着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
温晴绷着脸,紧张地在宴会厅里东张西望,决定一旦看到小狼就带他逃跑,不耽误一秒功夫。
然而这场舞会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位接一位的“男士”伸出手,邀请她跳着一曲接一曲的舞蹈。
她不会跳,脚却自动滑出舞步,裙裾飘飞中,赞美与亲吻接踵而至。
夸赞并没有让她感到好受,反而令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陌生人”的手掌贴着她后背的皮肤,令身体一阵颤栗。
舞池像是一台不休的绞肉机,只要被卷入其中,就得不停跳舞。
那些由黑雾构成的宾客,因持续舞动而飘散,躯体消失时,华丽衣衫落在地上。
每一曲结束,宴会厅就会少一些“人”。
最开始,温晴乐见其成,她当然希望敌人越少越好,但自己的腿也逐渐麻木僵硬,脚也被高跟鞋磨出血,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时,她祈求舞会快些结束。
夜晚11点的钟声响起,她已跳了整整两小时,要不是被“舞伴”强行拖拽着,她会瞬间瘫坐在地。
幸好此时舞池里没剩几组宾客,那些由黑雾构成的躯体都虚虚拢在一起,大约再跳一曲,它们会全部消失。
城堡穹顶垂下的五层水晶吊灯改变颜色,鹅黄色暖光取代白光,温暖色调里,“王子”从楼梯上走下,皮靴哒哒敲击着石砖。
温晴的目光黏上去,睁大眼睛看着。这位身姿笔挺的青年,正是小狼!
尽管改变了年龄、身高和面部轮廓,她依旧认出了他。
挣脱舞伴圈住的手臂,温晴迈开腿,向楼梯上奔去。过度的激动与紧张让她感受不到疼痛,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跑到“王子”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与一起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