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在逃生考试封神(276)
其他人也陆续睁眼,看见了这神圣一幕:
和煦阳光洒在碎片阶梯上,为它镀上金黄,每一层阶梯都熠熠生辉,仿佛通往天堂。
“去吗?”吴卿君飞到阶梯前。
“嗯。”安格蕾跳下龙背,第一个踩上阶梯。
碎片阶梯很窄,一阶只能站一人,大家排好队,依次向上攀登。
只剩吴卿君和李霄时,他们俩一个恢复人形,登上阶梯,一个变幻为猫咪,跟在旁边。
天光大亮,午夜钟声响起。
安格蕾没有向后看,她知道身后是一串宛如朝圣者的队伍。尽管朝圣的重点可能是死亡,她的心情竟温和、平静。
因为就在这趟旅途将要到达终点时,在她将要直面最后的恐惧之前,她知道了“我是谁”。
无止境的分别,带走了她的家人、朋友、爱人,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永远的分别,直至与自我分别。
然而她现在明白了,所谓分别,意味着曾经“得到过”,意味着遇见、驻足、擦肩,意味着来路与归途。
如果放弃占有,不再沉湎于“分别”的痛苦循环,“我是谁”就会浮出水面。
安格蕾身后的是温晴,她不像安格蕾那样目不斜视地攀登,反而时不时停下来,低头望向海面上的那棵树。
她很喜欢那棵树,也很眷恋那棵树。
不知为何,树给了她力量,此刻的她就像离开了树枝的叶片,有点不安,又感受到了些许飘在空中的自由。
温晴习惯于旁观,旁观着主角的表演,旁观着一段关系的连接与断裂,旁观着疾病、死亡、新生。
她愿意成为生命的旁观者,她害怕当生命的主角。
或许主角是一份诅咒和枷锁,让她不情不愿站在舞台中央。
或许主角也是责任与期望,是满足他人期望的目光而非是钻入圈套。
温晴感到身体里涌出新的力量,就像那棵树扎根于土壤,又向天空伸展枝丫,成为大家的希望,成为通向结局的阶梯。
小狼看着前方走走停停的温晴,有点疑惑。
他想越过她,走到安的身边,又想干脆停下来,等待最后方的吴卿君妈妈。
他只是这样想,行动上依然规规矩矩走在队伍中。
小狼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情绪,他能闻见情绪的味道。可惜他还理解不了,却又把这些滋味牢牢记住,当成宝藏埋在心中。
他知道未来还会有漫长到无边的虚无与空洞,他可以在虚无中慢慢品尝、理解这些味道。
“等到我懂的那天,我就会变成大人吧~”想到这里,他开心起来。
凌菲沉默地走着,无心观察他人,对于前方是什么也了无兴趣。
她的心里填满苦涩,脑袋里塞满一幕幕过去自己那狂妄与奇葩的行为。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想干脆从阶梯上跳海,一了百了。
然而她背后那带着审视的灼灼目光,把她钉在原地。
凌菲不敢去看身后的叶碎雪,更不敢向他道歉,她想逃开他,又想……
名为“主角”的幻梦已然破碎,留给她的,是赎罪?是愧疚?还是干脆忘了一切,重新开始?
过去被抛在身后,未来如何,她还没想好,所以就这样跟着队伍,一步步攀登。
叶碎雪的视线落在凌菲脊背,仍带着恨意,但恨意被困惑稀释,所剩无几。
他认定凌菲是个奇葩、疯子、精神病,把罪责全部砸向疯子,于事无补。
他也切实动手杀了凌菲千百次,但从未有过大仇得报的快乐,困惑反而越来越多。
他有点想弄清楚那个疯子的脑回路,弄清楚疯子行为的背后逻辑,就像弄清楚自己丢失的记忆那样。
“啊,记忆……”叶碎雪丢失的记忆与安格蕾有关,他曾执著于安格蕾,因为他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现在,这份执着变得很淡、很细,一扯即断。
叶碎雪的心里是姐姐、是悲痛,甚至是疯子凌菲,却不是安格蕾。
他不再执着于来路,他就这样走在路上。
“哈哈哈野外郊游吗?真不错。”李霄飘在吴卿君身边,仰头望着队伍,摇晃起尾巴。
吴卿君看着他,忍不住说到:“猫不会这样摇尾巴。”
“嘿,你是说阿黄才摇尾巴?”李霄打趣道。
阿黄是学校里的流浪狗,性格温和,见到投喂的学生就摇尾巴。
吴卿君没回答,思绪不免回到了近在咫尺、又无法触及的校园生活。
过了20多年“普通”的日常,他也担忧了20多年,自己身上的奇怪现象、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时常出现的记忆片段都困扰着他。
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些“普通的日常”会坍塌,为此随时准备着。
如今,诡谲现象发生,他被卷入生死交界,倒有种靴子落地的踏实感。
担忧的、害怕的未来,到来了。
他远比想象中的更勇敢,而且他还遇到值得信赖的同伴,遇到了她。
吴卿君不再害怕未来,更不会眷恋过去的痛苦,他冷静地思考分析着,也做好了随时献上生命、奋力一搏的准备。
生命不会被轻易丢弃,死亡也并非可惧之物。
化身为龙,在天空卷起暴风、穿越云层的感觉似乎不错,是人是龙,选择是自由的,他亦是自由的。
李霄飘在吴卿君身边,纵然这位沉默的室友没有说话,他也从吴卿君脸上看到了“某种决心”。
他想畅快地笑,却怕忽然的笑声吓到这些沉浸在思绪中的人们。
“我变成了一只猫,猫笑起来是不是很诡异。”他暗自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