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148)
可是,养了这么久的神魂,还是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玄长衍认为,一直将他养在院子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永远会是这副长不大的模样。
是以,今日他刻意带殷晚澄出了门,没想到殷晚澄看上去呆愣愣的,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原本是不打算让殷晚澄与岁初相见的,只是刚才,殷晚澄喊了岁初的名字。
他见到了护心鳞,认定了岁初今日来过白龙山。
为什么?
他在房间想了许久,才记起。
今日是殷晚澄的生辰。
*
霞光将白龙山晕染成漂亮的橙红色。
来供奉的人群都已渐渐散去了,只有那棵常年不败的红梅树上,一树的签文迎着红梅起舞,泠泠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弹着琴音。
树下是她重新做的那碗面,岁初倚靠着树干,裙摆随风摇曳,双脚悠闲地晃来晃去。
这是她从不归渊带来的红梅,原本是送给殷晚澄的礼物,他死的那一天死死攥着,后来便长成了这棵红梅。
她很少来看他,但她喜欢这棵树,不知为何,她感觉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坐在这棵树上,可以将整座山头尽收眼底。
她倒了两碗酒,一碗浇到树下,仿佛很多年前两人生辰对饮。
她将树上挂着的签文念给他听,其他的,一句也没说。
一千年过的平淡,近况没什么好提的,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回应她,那便不提。
“愿我娘子消气,回来和我过日子。”
念道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又想起了那双与他相像的眼睛。
她又看了一眼放在身旁的那颗蛋,她看得清楚,那就是一颗蛇蛋,却没有丝毫妖气。
“你们半妖是不是无法孕育子嗣?”她仰头,也不知在问谁。
那些时日,她与他日夜缠绵,虽说她和殷晚澄没有刻意考虑过此事,直到殷晚澄故去很久后,她诞下一颗蛋。
是一颗无法孵化的蛋。
她是蛇,不与旁的妖族相同。蛇妖一族,储存对方几百年几千年的也不是没有。
以前他傻乎乎的时候,还想着与她生蛋孵小蛇,那时她只当他是戏言,所以生下那颗蛋的时候,她起初想着想随手扔了,后来还是把那颗蛋埋在了白龙山。
“殷晚澄,是你不行。”她轻飘飘下了结论。
等到暮色褪去,漫天星河,这一天便过去了。
她又孤单地过了一个生辰。
也没有等到小傻子来找他的蛋。
“孩子丢了,也不见得回来找。”
带来的酒与他喝完了,岁初跳下树梢,摇晃一下才站定。
那颗蛋她留在了这树下,小傻子找不找的到与她无关。只是与殷晚澄太像才起了些逗弄的兴趣,她可没有将人家孩子煮了吃的爱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你多少次失约了?”
数不清了。
转身,身后立了一条修长的人影。
醉眼朦胧间,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一小团白色虚影绕在他的身侧。
岁初认出了那是殷晚澄的护心鳞,她指着护心鳞数落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白养了你这么久,说不见了就不见了。还知道回来?你别回来了……”
骂的是护心鳞,话语里骂的却是那个丢下她的负心人。
护心鳞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伸长了脖子与她四目相对。
“还不快过来!”
护心鳞未动,来人犹豫一下,却迈步往前走了过来。月光之下,他只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寝衣,似是刚刚睡醒,发丝微乱,领口敞开,颈间一簇亮丽的红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
岁初不经意望了一眼,随即瞪大了眼睛。
那是,她送给殷晚澄的红梅。
她骤然变了脸色,凝住面前的人,从头到脚一寸寸打量。
“澄澄?”
来人顿住脚步,他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像黑夜里的一轮弯月,是独属于故人的温柔。
第73章
殷晚澄停在岁初几步之外站定,缓缓蹲下身去,将地上的那颗蛋郑重抱进怀中,随后与她稍微拉开一段距离。
“我……”他迟疑着想说些什么,嘴唇翕动,摇头否认,“我不是澄澄。”
被再次拒绝了。
岁初凝视那朵红梅坠子良久,视线又落到他的影子上。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短暂交叠,又迅速分开,甚至越来越远。
他抱着蛋逃也似的离开。
春夜的残风潇潇,风卷着红梅花瓣飘落,落到她的发间衣服上,似是有人将她轻柔地抱住了。
倏然,脚步声去而复返,分离的影子重新相融在一起。
岁初凝噎,抬头望向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
“这个送你。”
他将一颗橙往她手心一塞,清甜的果香与梅香混在一起。
“为什么送我橙子?”
殷晚澄愧疚道:“陪你的面和酒。”
岁初将橙子捏在手里,掩盖住眼底的失落:“一个橙子便想换我的面和酒了?”
“这不是一般的橙子,我兄长说这不是甜橙成熟的季节,特意从别处替我寻来的,仅此一个,我都舍不得吃呢……”他眼巴巴地望着,作势又要来抢,“你不要……那你还我……”
“送我了,就是我的了。”岁初侧身避开,目光毫不避讳地再度凝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暗沉掩去了差异,他与白天相比,好像更像殷晚澄了。
“你既然收了,那我们……就扯平了。”
殷晚澄被她的目光吓到了,又将身子调转回去,慌不择路,迎面却撞入了温软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