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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外传:盂兰古卷(40)

作者:诗无茶 阅读记录

他的触碰有些浅尝辄止的味道,常年握枪的掌心粗糙有力,贴着九十四温凉的胸膛,手指却绝不乱动,更没有举重若轻地去故意撩拨,似乎只是为了隔着薄薄的皮肤去感受九十四嶙峋的肋骨,还有肋骨下包裹着的那个锋利的灵魂。

这真是一匹很难驯服的野马。

他咧嘴而笑,特地让九十四看见自己染血的牙尖,那是片刻前在九十四的后肩咬下的痕迹。

阮玉山附到九十四的耳边,字字清晰地评判:

“蝣人,大补。”

九十四简直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以前在饕餮谷,活得虽然残酷痛苦,但挨打就挨打,还没有谁会这样上蹿下跳地拿他当个玩物。

九十四算是明白了,阮玉山这种人,越跟他较真他越是来劲,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最好的法子就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于是他动了动,硬生生在阮玉山的压制下把自己转得大面朝地,随后将脖子一扭,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阮玉山:“……”

他拽着捆住九十四的那根锁链,向上扯了扯:“喂。”

九十四喘了两下,像是这会儿才顺过气来,不理他。

阮玉山抓着九十四的肩,朝自己这面儿掰。

九十四被他掰得侧过身,眼皮还是冷冷淡淡地半阖下去,一双蓝悠悠的眼珠子遮了一半,透过密密的睫毛漠然地看他。明明是被阮玉山压着,却很有个居高临下的姿态。

阮玉山骑在九十四的腿上,以防他两腿乱动,冲九十四扬扬下巴,命令道:“发誓。”

九十四挑眉。

“发誓,”阮玉山凑到他眼前,“好好待在我身边,决不乱跑——我就把你松开。”

九十四双唇紧闭。

阮玉山对此了然于胸,直起身,慢慢道:“好啊,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

他把九十四的锁链绕在手上打结玩:“反正我这辈子锦衣玉食,该恨的人都杀了,该撒的气也撒了,了无遗憾。”

九十四的神色有了松动。

他恨的人还没有杀,他的气也还没来得及撒,他的族人千千万万代还在笼子里受苦——他不能死。

他沉默了片刻,仰过面儿躺在地上,对阮玉山说:“离开这里之前。”

阮玉山一听,这是跟他谈起条件了。

这条件谈得也是纯粹把人当傻子——离开这里之前不跑,那跑了不就是离开这儿了?

他不跟九十四绕弯子,一锤定音:“在死之前。”

九十四心想,还不如干脆在这儿死了算了。

“一个月。”九十四说。

阮玉山:“十年。”

九十四:“半年。”

阮玉山:“二十年。”

九十四:“一年。”

阮玉山的目光在九十四脸上游走。

他突然想起蝣人一生活不过二十岁的宿命,而九十四显然时刻记得这个诅咒。

九十四把自己仅剩的两年分一半给他,另一半拿去追逐自由,也算是很慷慨了。

阮玉山这一刻好似忘了自己北上一趟的目的,忘了要不了多久这个编号九十四的蝣人跟随他回到阮府的结局是被他一刀取下首级,忘了九十四压根活不到一年以后。

他只是饶有兴趣地跟九十四达成交易:“可以。”

九十四翻过身,爽快地往下面一趴,等着阮玉山给自己解开锁链。

阮玉山笑着没动,对着九十四这个姿势,眼神上上下下地巡视九十四的身体。

他发现九十四虽然瘦,腰还是很韧的,否则刚才也不会抓着一两个眨眼的机会差点就从他手上挣脱了,这全靠腰上那一股力道。

他想起自己刚才无意间握住九十四的那两把腰,真是又紧又有劲儿,隔着衣裳也给他咂摸出味儿来。

顺着腰,阮玉山再往下看,发现该有肉的地方也还是有点儿肉,至少衣服搭在身上,背后一眼看着就有宽有窄,有起有伏。

九十四等了半天不见后面有动静,朝后一瞧,阮玉山正抄着手,皮笑肉不笑地盯他:“你发誓了?”

九十四:“……”

他抿紧嘴,知道这下蒙混不过去了,又有点不甘心,便忍着气地用蚊子叫似的声音说:“我发誓。”

阮玉山:“说完。”

九十四大出一口粗气,闷着声儿,心里要多不甘愿有多不甘愿,甚至很想把阮玉山掀翻了揍一顿。

奈何受制于人,情不得已,只能憋着火说:“一年之内,不离开你。”

这就行了。

阮玉山也不要求多了,要求多了会把人逼急眼,他清楚九十四的性子,再得寸进尺估计免不了又有一场恶战。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动手给九十四解了绑。

去那罗迦那边放血的时候,九十四用枪划破那罗迦的兽皮,阮玉山摘了叶子在伤口下边接血。

望着被染绿的枪头,九十四若有所思,忽然问:“刚才在雾里,我让你刺我。你不刺,你在想什么?”

阮玉山撩起眼扫他,似笑非笑:“我在想,刺哪个地方,血能流得最多。”

“刺大腿。”九十四认真解答,“大腿流得多。”

阮玉山没有反驳,只是问:“你以前在饕餮谷见过有人被刺?”

九十四不说话,大概又是想起哪个同族曾经的遭遇,但总之是默认了阮玉山的问题。

“好了,我知道了。”阮玉山用叶子装够血之后起身,“下次就刺你大腿。”

两个人收拾收拾准备打道回府,九十四抬头看月亮,忽道:“不对。”

阮玉山跟着抬头,也发现了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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