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503)
夏尔的心被他这番话揉得又酸又软,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傻子。”
伊萨罗低声笑了,胸腔震动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夏尔又紧张起来:“别说话了,躺好!”
他扶着伊萨罗慢慢躺平,动作小心翼翼,伊萨罗顺从地躺下,但握着夏尔的手没放,只是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看着他,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小猫,我还是很疼……”
夏尔看着他难得示弱的样子,心知他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但想到他破碎的肩骨和受损的蝶翼,那份心疼又占了上风。
他叹了口气,指尖凝聚起安抚性质的精神力,轻轻覆在伊萨罗受伤的右肩上方,温和的能量缓缓渗透。
“这样好点吗?”他低声问。
伊萨罗舒服地喟叹一声,眯起了眼睛:“好多了。”
他贪恋着夏尔的安抚,精神上的满足感似乎真的压过了身体的疼痛。
他微微侧头,将脸颊贴在夏尔放在床边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带着全然的依恋,这种纯粹的依赖让夏尔的心弦被狠狠拨动。
他看着伊萨罗安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平日里的张扬和掌控欲,此刻的他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夏尔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他微凉的额角、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失血过多而显得过分浅淡的唇瓣边缘。
伊萨罗微微张开嘴,含住了夏尔的指尖,湿润温热的触感瞬间包裹上来,带着一点试探性的舔舐,眼睛隔着眼皮抬起,直勾勾盯着他。
夏尔别开视线,他当然知道伊萨罗想做什么。
但此刻的情景,加上伊萨罗的眼神……这屋子里的所有监控都要被拆掉才行。
夏尔撑着伊萨罗的腰身两侧,坐了上去,算不得轻车熟路,至少缓缓动起来的时候会顾及到伊萨罗的伤。
这对雄虫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宠爱了。
“长官如此垂怜我,我竟然想不出报答长官的方式,我甚至不能起身,要长官自己来。”
伊萨罗病恹恹的嗓音弱不禁风,体温在逐渐上升,气息也变得混乱,他的舌尖又轻轻扫过夏尔的指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青年,“长官,可以告诉我,医生都和你说什么了吗?”
伊萨罗选择在这种时候发问,显然是迫切想知道自己的伤情,也只有这种时候,夏尔会短暂地放松警惕。
但这次伊萨罗失算了。
夏尔仍然选择了隐瞒,坐的并不累,甚至气息平和,看着面颊红润的雄虫,居高临下回答说:“做完再告诉你,别浪费我的感情。”
伊萨罗吃吃笑了起来,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不再问,穿着条纹病服的手臂轻轻固定住青年的小腿至脚踝,让青年只能在病床间起落。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夏尔用很短的一分钟反思了自己一下,伊萨罗对他的意义是不是和其他王夫一样,这决定了夏尔要不要说实话。
其他王夫是虫母有好感的雄虫,但也是为了稳定政治而存在的,夏尔对这五位王夫都不讨厌,只有阿斯蒙还有待观察。对他们,夏尔不一定会说实话,这其中总是参杂着考量。
但是对伊萨罗,他要说真话,并且表达出不抛弃伊萨罗的想法。
什么才能证明一只雄虫真正被虫母接纳了呢?
虫族漫长的历史已经把答案写下了。
让那只雄虫成为虫母的第一王夫。
夏尔又想起西西索斯的一番委婉言论,心里却陡然升起反问。第一王夫凭什么不能由履历不干净的雄虫担任?谁定的规矩?如若规矩由王定,那么,王的意志就是现行的法律,不是吗?
洁白的病床很快被打湿,又被弄脏。
伊萨罗却把累瘫了的虫母抬起来,让他背贴在病床另一侧,注视着那双失神的漂亮黑眼睛,俯身,而后亲吻。
夜深了,在一片水光的月色里,雄虫病弱的不行,柔声哄着青年:“长官,再可怜可怜我吧,我真是病得不轻,得了没有你就会死的重病,用尾巴打赏一下老公好吗?”
夏尔一低头,虫母尾巴被哄着出现了,他抬眸,看见伊萨罗越来越近,忍不住把眼睛闭上,默默承受着病秧子雄虫异常迅猛的侵略。
…
阿斯蒙得知伊萨罗受重伤,躺在医疗舱里动都动不了,显然轰炸蝶族平原的战略获得成功,虫族前线缺失了主力,只剩下其他雄虫,实力大打折扣。
尤其是,虫母不可能与帝国做对抗,伊萨罗废了,其他雄虫就是一盘散沙,没什么好恐惧。
那么下一阶段就是引导人类攻打虫族,等待虫族忍无可忍反杀帝国,夏尔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与帝国签署和平协议。
这潭水会被搅浑,他会适时离开,以王夫身份回到虫母身边,就算是摇尾乞怜,也要虫母爱上他。
阿斯蒙紧急与俄斯沃克中将召开继续轰炸蝶族领地的会议,会议结束后,他整理会议笔记内容,准备离开。
“我听阿莫森上校说,蝶族的大领主差点死了,夏尔上将也在这次轰炸中受伤了。”
阿斯蒙猛的顿住脚步,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每天给自己注射致死量的信息素抑制剂伪装人类,他还拔掉了所有的外甲壳鳞片,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虫族身份,到头来,他不敢回头,甚至只能轻描淡写地问上一句无关紧要的蠢话:
“哦,夏尔上将怎么也在那里?”
两位战区师长停下讨论,一位说:“阿莫森上校说的,他和夏尔上将还有联系。说是当时他们逃亡到了那里,就在咱们炸的那片蝶族平原,不小心被波及到了——阿斯蒙先生,你怎么了?贫血了还是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