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509)
腹部难得地平整,最近没有因为饥饿而与雄虫受孕,里面有一颗虫卵也看不出什么。
所以,夏尔可以一直等,等“欧文”露出破绽。
半夜过去,名叫欧文的雄虫却始终平静,夏尔思索片刻,起身,先去冲凉,回到办公室里之后,欧文还是站在窗前。
闻不出他信息素有哪里不对,很陌生的味道,以前没有闻到过。
也看不出有调整五官数据的面具存在,身体是典型无鳞片型雄虫,类似于竹节虫,彻头彻尾的一只陌生雄虫,却透露着熟悉的感觉。
夏尔感觉自己遇到了难啃的骨头,但对方应该是阿斯蒙无误,阿斯蒙愿意演戏,那就可以一直演下去,他不揭穿,反正吃苦受罪的也不是他。
帝国那边没有阿斯蒙等同于没有活地图,局势是对自己有利的,俄斯中将应该会急切地寻找阿斯蒙,阿斯蒙一旦在人类面前暴露雄虫身份,前线能打起来的几率等同于零。
夏尔很喜欢挑战一只雄虫的忍耐力。
夏尔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只有他指尖的敲击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基地运作的嗡鸣。
这沉默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勒得阿斯蒙几乎窒息。
他知道夏尔在晾着他,夏尔对他的猜忌导致他不能说错也不能做错。
他不能承认,承认了,就彻底完了,他必须继续演下去,演一个卑微的、只求侍奉虫母、对过往和身份一无所知的蜜巢仆虫。
“欧文。”夏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阿斯蒙僵硬地转过身,面具下的脸努力维持着谦卑的茫然:“陛下?”
“过来。”夏尔命令道,声音不高。
阿斯蒙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到宽大的指挥桌前,镣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夏尔没有看他,只是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军装最上面那颗紧扣的纽扣。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动作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残忍。
雄虫无法抵御虫母,无论从心灵还是生理。虽然说利用身体是有点卑劣,但成功就是无所不尽其极,有时候为人不齿的下作手段,也可以成为成功的锦囊。
布料向两侧滑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但更刺目的,是夏尔手臂内侧那道粉红色的划痕。
那是逃亡时被冰棱刮破的,在灯光下,痂皮和新肉都清晰可见。
夏尔微微侧过身,将那道伤痕完全暴露在阿斯蒙的视线下,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结痂的边缘,动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看到这个了吗?”夏尔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千斤的重量,“在雪地里,为了刨开一个能暂时容身的雪洞,被冰棱划的,当时很冷,血一流出来就冻住了,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觉得,生活上有点碍事。”
阿斯蒙的呼吸瞬间停滞,面具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道伤痕。
一股尖锐的自责狠狠攫住了他。
是他策划的轰炸,是他间接把夏尔逼进了那冰天雪地,这道伤疤,是刻在他心上的耻辱。
他想冲上去,想触碰那道伤痕,想用最卑微的方式忏悔,但理智死死地拽住了他,他现在是“欧文”,一个卑微的仆虫,不应该对虫母的伤痕流露出如此强烈的、不合身份的在意。
他只好冲过去,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将目光艰难地从那道伤痕上移开,重新垂落在地面:“陛下,您受苦了,这看着就好疼,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哦?你觉得疼?”夏尔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他忽然将身体更向前倾了些,将领口拉得更开,指着锁骨下方另一块颜色略深的陈旧疤痕,“那这个呢?这个是在雪崩里被碎石块砸破的,当时差点割断颈动脉,好危险。”
接着,他的手指又滑向后腰的位置,虽然隔着衣物看不见,但动作暗示明确:“这里,被倒塌的石头砸的,淤青了半个月,差点砸断了脊柱。”
夏尔像是在展示一件件与自己无关的战利品,语气平淡地叙述着每一道伤痕的来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在阿斯蒙的心上反复切割。
那些他缺席的、虫母独自承受的危险和伤痛,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强烈的负罪感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还有这里,”夏尔的手最终停在了小腹的位置,指尖轻轻点了点,眼神骤然变得幽深冰冷,如同最深的寒潭,“这里,是你们虫族最在意的地方吧?现在还孕育着一只死去雄虫的虫卵,那只雄虫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乌兰,大名鼎鼎的蝎族英雄,乌兰,他试图独占我,被我吃了。”
阿斯蒙只能点头,“有所耳闻。”
所以他该怎么坦白,他也想要虫母诞下属于他的虫卵呢?
夏尔偏偏捏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一次我生了两颗虫卵,在野外条件恶劣,营养不足,确实很辛苦,你猜猜,这些伤,这些苦,是拜谁所赐?”
轰——!
阿斯蒙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虫母最后那句话,如同最猛烈的精神冲击,他险些无法控制情绪。
“不……不是我……陛下……”阿斯蒙的声音彻底变了调,他慌乱,猛地摇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动着镣铐哗啦作响,“不要对我太凶,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想要伤害您,我只是想与您亲近,这些伤,并不来源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