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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207)+番外

宋问:“所以,朝廷还是缺钱?”

李洵点头。

宋问摸着耳朵,沉吟片刻,又道:“然后呢?”

李洵嘴唇微张,稍稍错愕,看着宋问,而后垂下眼。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宋问还不接嘴,李洵心里自然清楚她的意思。

李洵沉默片刻道:“是学生为难先生了。”

李洵原本觉得宋问在各方都有声望,煽动力又强,她若领头出面,或许会有办法。

可是,她毕竟不是朝廷中人。朝廷上下有数千上万官员,比她有钱的,更是比比皆是。

她已经帮助过百姓许多次,不计名利,方有今日的声望。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奉旨为厨?

变成如今这样落魄的模样,又有什么理由,要她继续慷慨相助?

他若是宋问,难免心有不甘。

朝廷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去苛责一位步步退让的普通书生呢?

李洵知道,自己如果说得更明白,名为恳求,实则逼迫。他还是不愿意。

总不能次次,都要宋问出手。难道没了宋问,他们就无路可走了吗?

李洵抬手一抹,擦干了桌上的茶渍,然后对着宋问恭敬一施礼。

宋问颔首。

李洵到门口拿了伞,朝她告辞,从茶楼出去。

宋问看着他离去,叹了口气。

他今日过来,或许是奉命来说服宋问。只是,探出了口风,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宋问是他,多厚的脸皮,也能开得了口。

若是能救千万人,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不愿意为难宋问,却不知道,走一条弯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直不出声的林唯衍皱着眉毛,纠结问道:“你真的不答应他吗?你缺钱吗?”

“出钱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能帮到别人,我是很高兴。可是。”宋问回过身说,“今天张兆旭来过了,我就不乐意了。”

“那怎么办?”林唯衍措词片刻,开口劝说:“虽然我也时常可你赌气,但是我从来不因为赌气误了大事。”

宋问闻言惊道:“哟!你还跟我赌过气?”

林唯衍:“……”

于是林唯衍跟她展示了一下什么叫赌气,他起身走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宋问都准时守在茶楼里。

雨势稍稍小了一些,偶尔下场细雨,大半都是阴云。就是湿气太重,呆着觉得很是沉闷。

孟为也来找过她,和她聊了些当下的境况。只是他知道的不如李洵的多,想得也不如李洵深。他的烦恼不大一样。

两人坐在茶楼最角落的位置,这里风小。孟为扭捏着在椅子上磨蹭,试探道:“先生,您看,我想作为随行官员,跟着去押送稻米。”

宋问趴在桌上,审视着他:“你?”

孟为小心道:“……我。”

宋问一个大喘气,点头赞同:“还挺合适。”

孟为受宠若惊,激动道:“真的吗先生?先生您这样觉得?”

宋问抽出扇子拍他的手:“放开。”

孟为先生大喜,紧跟着又是大悲:“唉,我想去也轮不到我。我父亲带不了我。”

宋问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谁父亲带他去了?”

孟为:“丁有铭啊!他父亲已经确认了能带他去。”

宋问点头。

毕竟工部右丞,负责水利,是工部最拿得出手的技术人员。若是他要去,那朝廷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宋问说:“其实河南道那边很危险。先不说何时会发水,百姓情绪不好安抚,就容易出乱子。功绩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罪责肯定就担在你们身上了。”

孟为天生容易让人亲近,不是那些官员疏远。的确更为合适。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实事,找孟为那心性,想来非常期待。其他的事,算不了什么。

果不其然,孟为道:“这算什么?千难万险,也是要去的呀。”

宋问轻笑点头。

旁边那桌人道:“宋先生,不如您和我们讲讲,这治理黄河水患,究竟都有什么问题,又应该怎么做?”

一众人跟着起哄。

他们来这茶楼,正是因为关心这水患的事。因为有一批商人,刚从河南赶至长安,正就在这里,也想知道这长安的安排。

宋问笑道:“各尽其职罢了。”

“说说吧,先生。”

“是啊,先生讲课吧。反正您也过来了,不如还是授课吧。”

“先生大才,做厨子实在可惜。”

他们这边吵闹,张兆旭带人从门口走进来。

茶楼里安静了片刻,皆望向门口。

张兆旭清清嗓子,问道:“你们掌柜的今日回来了吗?”

宋问听见声音,大声应道:“我!”

张兆旭循声望去,就见宋问手举茶杯,从座位上转过了身。

她一口饮尽,然后重重拍在桌上,起身朝他走来。

张兆旭看清她的脸,略微错愕。

他原本以为宋问该是个尖嘴猴腮的小人模样才是,没想到脸面白白净净,五官端正俊秀,看着倒是不错。

呸!小白脸。

张兆旭鼻翼微张,升起一股看见仇人的愤慨,还是深吸口气,压了下去。

张兆旭朝他抱拳:“你就是宋先生?”

宋问打开扇子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不喜欢回答同一个问题两次。也不喜欢,明知故问的人。”

张兆旭咬牙,心生厌恶,还是继续道:“在下张兆旭。”

宋问摸摸下巴:“不认识。”

这句不认识,叫张兆旭怒火膨胀,直冲头顶。

他始终以为,自己与宋问,或有旧恨。不然为何非置他于死地?对方却轻巧一句不认识,摆明了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旁边书生看见张兆旭阴晴不定的脸,好意提醒道:“宋先生,这位是国师家的公子,张公子。”

“哦……”宋问呲了口气,显然还是没有想起来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张公子?何事指教啊?”

张兆旭身后的小厮咳了一声。张兆旭道:“想必宋先生已经知道,黄河下游堤坝坍塌,数十年难遇的大涝作难一事。百姓正煎熬在水深火热中,不知先生如何看法?”

宋问点头,指向众人,悲痛道:“我们正为此愁心。”

“宋先生这样讲,那张某就放心了。”张兆旭走近一步,朝着里面众人抱拳道:“若是愁心,不如一起出份力才是。”

宋问摇头道:“人力微薄,杯水车薪,还是得靠朝廷才是。我大梁泱泱大国,想来自有办法。”

张兆旭:“早闻先生豪情壮志,纵是杯水车薪,也能一解燃眉之急。何况,宋先生的茶楼,是这长安最兴盛的一家。哪能称得上杯水车薪?”

张兆旭仰头,在茶楼中间走了一圈。

众人默默看着他。

张兆旭说:“长安商人,为此事慷慨解囊,出力不少。先生如此淡泊名利之人,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无论那个世界,都不乏道德绑架。

可是群众是愚昧的,只要出现了声音,就难免会影响别人的想法。

张兆旭这话说得挺端正,又说得听绝。

宋问的生意,是全长安最好的,那出钱,自然要是最多的。否则讨不到好,还要遭人置喙。

而什么才算多呢?这就很难说了。

张兆旭还是道行太浅。他笑着的表情里,带了一丝得意。只是众人现在都看着宋问,没有留心他。

看他那样子,这番话应该是准备很久了。

宋问却等了他很久,可算是来了。闻言展颜一笑,拍着扇子上前道:“自然。‘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此次天灾,哀鸿遍野,宋问闻之涕下,实在推辞不得。”

茶馆众人拍手叫好:“先生这话说得好!”

宋问抬手一压:“只是,宋某有个更好的想法。”

张兆旭心生戒备,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