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笑道:“哦,你这是关心我?是吧?”
唐毅黑线道:“总之你自己小心吧。我和狱丞交代两句,如果有事,你让他来找我。”
宋问一个大跳,转了个圈,乐道:“好啊!”
唐毅点头,转过身,准备出去。
走到一半又猛得回头,皱眉道:“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呆在这里。张炳成若是一日不能归案,你就一日不出去吗?你……不沐浴吗?!”
“……”宋问,“……”
宋问抬起手闻了闻身上,惊道:“我身上有味道?”
唐毅委婉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这大热天的怎么可能没有!
宋问拍胸口顺顺气,安慰自己道:“没关系。这牢里比我臭的东西还多着呢。”
唐毅:“……”
宋问朝他招招手:“再让我看看,我可爱弟弟的来信。”
唐毅摸着胸口退了一步。
宋问朝他靠近,伸出了手,唐毅嘶声大喊:“狱丞!狱丞!!”
狱丞都要被吓尿了。
为什么每个进宋问牢房的人,都像要被轻薄一样,发出如此惊恐的喊声。
然后他小跑进来,发现三殿下真的要被轻薄了。
发出一声尖叫,跟着嘶吼道:“住手!宋问你快住手!知道这是谁吗?”
唐毅憋着口气道:“快开门!”
狱丞掏出钥匙,将大门打开。
宋问狰狞道:“那是我的——!你连狱中人士的慰藉都抢你简直不要脸!”
“马上就能抓人进来给你慰藉!”唐毅惊恐道,“你先松手!你抓的是我的衣服!狱丞!!”
宋问两只手伸进了他衣服里,拿头去顶:“我不需要他!我是那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小人吗?我现在需要自由!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我要回家!”
狱丞惊呆了,这怎么忽然就暴走了?原本还是好好的。
急切的跺跺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权衡之下准备过去拉宋问。
唐毅脸色又是一变,惊恐道:“你别碰她!!”
狱丞被他吓得浑身一抖,定住了。
宋问回头,对着狱丞凶狠呲牙:“嗷呜!咬你哦!”
狱卒快哭了,想他也一把年纪,真的是不容易:“所以这是要我怎样?”
唐毅也快哭了,令道:“拉开我!过来拉我!”
宋问抬脚,要越过唐毅踹去,叫那狱丞没有落足的地方。
一敌二简直游刃有余。
唐毅吞了自己的心都有。
刚才胡说些什么?这分明就是自作孽啊!
“好好说,宋问!我们好好说!”唐毅后仰着头道,“勒索敲诈是重罪你知不知道!还是关卿!关卿可不讲情面,届时你呆多久都出不去了!”
宋问不服道:“我凭智商得的消息,怎么就叫勒索了?有本事让他回娘胎重新生个脑袋啊!实在不行,你让他重新长个鼻子!长不出来就别怪老子,把我放出去!”
唐毅发现宋问的手灵活,自己也不敢太大力把人给扭了。而那手不安分,一直往里莫。
夏日炎热,原本就穿了两件衣服。再下去不得了。
唐毅弯下腰,绝望道:“你松手!我马上去跟他说,后天,不,明天!明天我就让你出去!”
宋问手一听,斜视他:“真的?”
唐毅连连点头:“真的!”
旁观狱丞跟着点头。
宋问收回手。
三人同是松了口气。
唐毅抹了把脸,稳下心神。
宋问就特娘的……是个疯子!
挥挥手对狱丞道:“走,我们快走。”
狱丞佝偻着背,和唐毅走出门。然后落锁。
严严实实的检查了一遍,才敢走开。都没看宋问的眼神。
宋问看着他们动作,哼了一声。
扯起衣袖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觉得还可以。这里面的味道她都习惯了。
还好,她没有林唯衍的鼻子。
只是唐毅的话在她心里留了印象,她现在怎么坐怎么觉得不自在,感觉浑身发痒。
宋问坐到木椅上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第72章 这是加更
狱丞在外间坐下,给自己灌了口茶, 清醒清醒。
他觉得快有些受不了了。
这狱中最危险的囚犯, 也是抽一顿就可以解决的。
宋问这个就不一样, 情况复杂。
连三殿下她都敢轻薄, 还有什么事她是不敢做的?
狱丞摸摸耳朵, 一阵后怕。
放下茶碗, 祈祷道:“今日可别再有人来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 手下从门口进来道:“狱丞,宋太傅来了。也是要见宋问。”
一声巨响,狱丞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手下忙过来扶他:“狱丞?您怎么了?”
宋太傅从暗处走出来, 两手负后, 朝他点点头。
狱丞忙爬起来,正正头冠,给他行礼:“下官见过太傅!”
“不必多礼。”宋祈虚一抬手, 望向深处问道:“我要见宋问。他在这里还好吗?”
狱丞满脑冷汗。
这人才进来多久?怎么觉着满京城都知道了?
这来的人还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宋问据说不只是一介书生吗?这如何看也不是啊。
宋祈见他不说话,皱眉道:“怎么了?他出事了?”
他眉头一皱,神情间满是威严。
狱丞就是一骇, 忐忑道:“宋先生是没事, 只是不大方便, 太傅不如改日再来?”
宋祈道:“他有什么不方便?他不想见人?”
狱丞心道:他的存在就很不方便。
“那倒没有。”狱丞退开一步道,“下官这就带您进去。”
宋祈过来的时候,宋问正丧气的瘫软在椅子上,听见动静,随口喊了一声:“我要出去!”
宋祈道:“这不是你自己要进来的。”
宋问忙抬起头, 才发现来人是宋祈。
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掩着嘴咳了一声,踱步道:“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态度而已。我在这里的生活非常好。还有雅兴可以作诗一曲。”
宋祈朝狱丞眼神示意,让他出去,自己有话要和宋问私下里谈。
狱丞道:“有事,喊下官。下官马上就来!”
宋祈眉毛一挑,不明所以。
狱丞颇为留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宋问抖抖衣袖,站定,笑问道:“太傅来此,有何事指教?”
太傅道:“看看你如何。”
“还不错。”宋问道,“胸怀豁达,天下之大,皆在心中。”
宋祈走进来,点头道:“倒还是不错。过两日,我让人来带你来带你出去。”
宋问低头谦虚笑道:“不必上心了。这里困不住我。”她刚刚已经找到门路了。
宋祈道:“你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
宋问:“什么事都可以?”
宋祈道:“只要是老夫能做到的,不伤国体的,不害百姓的。”
宋问背过身,往里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道:“自然,我也是。”
“我只是想求知而已。有不解的事情,困在我心头,我放不下。”宋问道,“我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个明白。”
宋祈已有猜到,挺了挺背:“你说。”
“我想知道,令媛的事情。”宋问道,“还是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地方?”
宋祈叹了口气,望向墙壁:“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同外面传的也差不多。只是近两年,说的人终于少了。”
宋问再次搬出自己的小木椅,请他入座。宋祈抬手一挡,拒绝了。
而后缓缓道:“当年许贺白一介布衣,吏部关试未过,他不甘心。就来找我。我看他神情坚毅,一身正气,就问他,‘你做官,是想做什么。’他说,‘为户有余粮,天下大治。’我说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句话。他说那还是这句。”
宋祈道:“或许可笑,但他的眼神是认真的。我觉得少年郎能有这样的心性,实在是很难得。于是我就又考了考他,发现他确实是个可教之才,资质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