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临朝(143)
正这般想,赢姬便压低声音对太上皇道:“父皇,您问问徐太傅有什么好的主将推荐。”
太上皇有些不明白,“皇后,徐太傅既然不可信,为何还要问?”
“父皇,他只是想让他外孙是下一任皇帝,对大周并无不忠,在这一点上完全可信。”赢姬说罢还对徐太傅笑了笑。
徐太傅那颗老心脏跳得更快了,直觉告诉他,皇后肯定在合计着怎么对他不利。
下一秒,太上皇也看向他,并极其和蔼的问:“徐爱卿,你桃李满天下,你且说说何人做主将合适。”
徐太傅闻言提着的心落下来,吓死他了,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不过……让他选主将?皇后阴险啊!这是让他与援兵主将绑定在一起,如果庸关失守,他也责任不小!
“怎么?徐爱卿没有人选?”赢姬阴恻恻的盯过去。
徐太傅语塞,心里恨死赢姬了,他说没有吧,与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身份不附,说有吧,万一输了,他还有一份。
“徐太傅既无人选那……”
赢姬话还未说话,徐太傅便站出来接话了,“臣有!”
顿时,所有人的看向徐太傅,想知道他会举荐谁。
徐太傅也不负众望,只见他抱着玉笏幽幽道:“臣举荐南征将军麾下左副将周柄谭。”
周柄谭?部分人一愣,这周柄谭不是和皇后有梁子吗?当初还在东宫时,皇后做主将她女儿送去庵堂出家,徐太傅举荐周柄谭是几个意思?
和皇后的梁子还小些,和裕国公的梁子可是极大,那周良媛便是因淑妃才被送去庵堂的。
不过也有人不记得在东宫的那些小事,闻言立刻附议,“臣附议,周将军的驻地恰好离禹水不远。”
裕国公冷哼一声,作为大周的开国勋贵,他自然是惟愿大周好,虽与周柄谭有些过节,在国家大事面前倒可以先放一边。
徐太傅得意的看向赢姬,不是让他举荐吗?他就举荐周柄谭,如果庸关守住了,周柄谭势必被提拔,届时皇后就多了个劲敌!
赢姬福至心灵,看穿他的打算,不由得冷笑,她是皇后,是站在江山顶端的人,跟臣工有过节?都不在一个等级上,是不是想多了?
没有犹豫,她点点头,“周将军从资历军功上来说都能任生,父皇,就周将军吧。”
太上皇可不记得东宫那些破事,闻言忙不迭点头,“唐爱卿,快去写调令。”
“微臣遵旨。”唐斯远也觉得周柄谭还算合适,没有反驳。
兵部尚书都没反对,其他部门的的就更没有资格反对了。
敲定援兵主将,便下朝了,待臣工都散去后,太上皇问赢姬,“用崇郡侯的兵,却不让他做主将会不会不太好?”
“父皇,您也去,您去了,他自然事事要听您的,您听周将军的即可。”赢姬接话。
“好。”太上皇点点头,“金陵你照顾好。”
“父皇放心,儿媳不会让金陵乱的。”赢姬神色凝重。
禁宫外,徐太傅寻思来寻思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皇后竟没有阻止?他难道不记得周良媛了?”
“老师,兴许皇后也知道无人可用。”
徐太傅摇摇头,“不会。”
做太傅的,桃李满天下,他还是很有脑子的,想半响他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
这时他已经回到家,徐夫人正好给他茶汤来,“想到什么?”
“皇后让太上皇去庸关镇守,他自己留在金陵,又不允许长公主去,说明什么?”徐太傅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徐夫人不懂,“说明什么?”
“说明她早已密令长公主率军回京,如今军报泄露,不需要多久便会有更多人知道皇上不在军中,皇上的事一旦泄露,那定是凶多吉少,太上皇不在,皇上不在,而太上皇后又溺爱嫡孙,加之长公主与皇后看着还挺亲厚……”
说这么明白,徐夫人也明白了,“到时候肯定扶持她儿子登基!内有长公主扶持,外有慕容泽做支援,皇后真是好打算啊。”
“而且,有太上皇后护着,长公主扶持,她儿子又是嫡出,别人根本不知她要篡位!”徐太傅竟用了个极其严重的字,篡位!
在他眼里,下一任皇帝只能是二皇子,他的外孙才有资格君临天下,别的都不允许。
“那怎么办?”徐夫人忙问。
“不能让太上皇离开金陵,让皇后去,反正她也去过幽国,有前例在先,她不能推迟,再则,还要西京王夫妇留在金陵挟制她。”徐太傅说罢往外走,他要立刻让自己的人对方才的决议提出反驳。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仗为何还要带菜团
与徐太傅有同样考虑的还要琮律,他深深皱眉,“太上皇去庸关皇后留守?不妥!”
“大人,那华嫔那边的事?”
“拖住华嫔,先让徐太傅把皇后逼走。”琮律吩咐,“记住,皇后不走,华嫔的事就必须缓。”
赢姬记得很久之前她看过一个电视剧,李治要立武则天为后,长孙无忌便率领朝臣跪在殿门前,甚至为了阻止李治有的人还撞死在金銮殿。
电视剧里有几分真实赢姬不知道,但当时看时觉得电视剧真扯,皇帝不是至高无上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大的权柄,世上还有人敢逼迫皇帝?
可现在,她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单纯!
当年她单纯觉得皇帝至高无上,无人敢忤逆,而作为皇帝的家属,尤其是皇后亦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理应无人敢忤逆才对。
可当徐太傅带着他的党羽跪在宣政殿面前请罪时,她从心底感受到了游戏规则的讽刺。
“臣有罪,思虑不周,臣不该同意太上皇去庸关设限,太上皇体恤臣下,臣下却不能不自罚。”他老态龙钟,跪在太阳底下,赢姬这个看他不顺眼的人都觉得焦。
太上皇不懂朝政,并不知晓徐太傅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本着作为太上皇,要替儿子体恤下臣的原则过去问了句,“徐爱卿何罪之有?”
“臣罪孽深重,请太上皇让臣跪在此处赎罪。”徐太傅不肯起来。
太上皇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你说,到底怎么了这是。”
“皇上不在金陵,您便是金陵的主心骨,而方才微臣竟然同意让金陵的主心骨去庸关涉险,臣有罪,罪不容恕!”徐太傅说得痛心疾首。
赢姬远远的看着,轻声道:“全世界欠徐太傅一个小金人。”
“娘娘,纯金的小金人?”小宇子不明的问。
赢姬没有回答,她直接朝太上皇走去,到了也不说话,噗通给下。
“皇后你……”太上皇更头疼了。
徐太傅见赢姬过来,忙示意属下。
少片刻,跪在末尾的一位小官扬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也是皇族中人,不如让皇后娘娘代替您去庸关,一来可涨士气,二来也是娘娘表达孝心的机会。”
不等太上皇接话,他身为男人,是不希望女人去冒险,是以本能的要拒绝。
赢姬却说话了,“父皇,在儿媳心里,您与儿媳的亲生父亲没什么区别,这天下所有家庭,没有女儿不依赖父亲的,所有儿女都是因有父亲的保护,所以活得安心。”
“朕……”
“皇后娘娘,皇族不是一般的家庭,您更是出身大顺皇族,更应该懂得何为皇室的责任!太上皇素来荣养,哪里经得起那惊天动地的大战?”徐太傅厉声质问赢姬,“好,咱们且先说作为普通人家的儿媳该如何,娘娘身为人儿媳,难道没想过要做些实际行动来孝敬公婆吗?”
“再说作为皇后,皇上不在金陵,皇后便该是大家的依靠,是太上皇、太上皇后的依靠,否则皇上怎会放心将金陵交给您?”
“太上皇后如此疼爱三皇子,皇后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太上皇去冒险?!”瞬间,跪在地上的官员纷纷质问赢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