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应该下的是重手，胡力耳朵都发红了，他脾气算好，忍了开口道：“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虽然我有错，但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和天瑜，毕竟在外面工作都太辛苦，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就把家里的事儿先放了一放。我打算过一阵儿等天瑜父亲的伤好了，就带她回来把婚事儿补办了。不会让大伙儿不明不白的。”
这话说的很漂亮，我母亲终于放心笑了：“那就好。不是闹着玩的就好。就怕……”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我娶天瑜是喜欢她人品……”胡力说的认真严肃。
前面都还好，听见人品俩字儿，我一口水呛在嗓子眼。
差点儿呛死在桌子边。
大哥，你要做我姐夫，你也不用这样。
林天瑜，人品……
你又不是新闻联播，不用说的这么宣传主义，她要跟人品沾边，能有这么多烂事儿吗？
“林海琼！你有意见？”林天瑜丢下筷子拍桌子，瞪眼看我。
我憋着，继续呛，我妈给我拍背叫我慢点，我想笑又不想笑，呛的够了回了一句：“……你们继续。”
林天瑜剜了我一眼，胡力一脸面不改色，端庄的样子，让我想起来林天瑜形容他的词儿。
贤良淑德。
忍不住又想笑。
真受不了。
我妈特别好奇多看了我几眼，为了避免穿帮，我赶紧说吃完了去厨房放碗。
间中又听我母亲问起林天瑜官司的事儿。
“哎，没事儿……妈，你别光听哥的。没事儿的，已经解决了。”林天瑜解释。
我回来坐下，多看了她几眼，等她往下说。
看她有多少谎话可以把事儿给编圆了。
“误会一场而已，什么三百万，报纸瞎说的，XX报你们也信，记者都没事儿造新闻的。本来只是普通的纠纷，越扯越大。其实就是我们公司吧，最近和另一个大公司合作，承接了一个政府项目，政府挺重视这个事儿，我呢就负责这个项目的一部分设计。另一个公司，也是本省的大公司，它老板比较坏，不想俩家公司合作把他的市场地盘儿抢了，就出了馊主意设计陷害。和我们合作的这个公司老总是个二愣子人比较实诚，别人说我们老总给她虚报款项她就给信了，非要告我老总，俩人还有点儿误会，她就要收购她公司给我老总一个教训，我老板田光又出了点事儿，没心思管，把单位一丢犯傻跑美国去了，我看她走了，觉得没啥意思了刚好辞职，不给新东家干了。就有什么我没设计完工，要告我的消息。其实就是那个坏老板故意放消息出来，他还贿赂政府的人让人重新弄竞标，要把新进来的那个公司赶出去而已。至于打人啊，什么的，能有吗。还在警局打人，太假了，你说我没事儿跑警局干嘛啊，刚巧别的单位的律师也在警局。那里有那么巧的事儿，电视剧啊。总之没事儿，你放心吧。”
林天瑜振振有词儿，煞有其事。不知几多真几多假。真真假假，她的一贯说词儿。
我母亲脸色又缓和了一点儿，摸摸心口道：“唉，急的我。”又看看胡力不放心道：“真的是没事吗？”
胡力比较可靠的样子赢得她不少好感，胡力淡淡一笑道：“没事。不会有事儿，都过去了。如果有事儿，我在呢，不会让天瑜有什么的。天瑜是个好姑娘，不会一直遭难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待会就得给家里菩萨上柱香。这几天你把妈心都操碎了，你爸受伤进医院，你又……”我妈叹口气，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
我姐伸手去握我妈的手又心疼的搂着我年迈的母亲在怀，在她耳边温和的笑笑：“没事儿的。”
我不是滋味的隔桌子看着这一幕。
也许在我们骄纵的挥霍自己的时候早已忘记这个人，可她都记得，一直在为我们担心。
我有一些羞耻。
谢谢你，妈妈。
我在心里感激了她伟大无私的爱。
又看了一眼林天瑜。
她正好抬头，目光也碰到我脸上。
我看见她也有些红了眼眶。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同情，鼓励，怜惜，亲情或者爱……
反正我也不是圣人，总不能非要她改变什么，她这样，也行了。
我决定先对着她笑笑。
是嘴角上扬，眼神有光的笑容。
我看见她有些愣神。
久违的。
她眼中的泪水滑下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
也不知她是什么心情。
她看着我，也笑了笑。
隔着被她抱在怀里安慰着的母亲，隔着一桌子的饭菜，隔着一个男人。
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速度的更新。唉。求分，求花，求翻滚。往后都不虐了。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否极泰来。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王菲说的那样，轰轰烈烈后平平淡淡，平平淡淡后又渴望轰轰烈烈。
今天的题外话是，早上看了麦当娜的演唱会，新闻里报道她年幼的时候因为特立独行的作风被同学歧视，遭到别人欺负。结果是个同性恋的老师鼓励她，和别人不同没有什么。要敢于接受自己不同。于是麦姐就振作了几十年，不同了几十年。
我觉得林天瑜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和别人小不同。疯疯癫癫的，但总算一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所以我觉得她还是挺可爱的。如果她不这样了，我就觉得她太普通了，她就是林海琼，不是林天瑜了。
116
116、如果不是我的软弱那也成全不了坚韧的爱 ...
林天瑜哭着笑了。
有些丑。
我看到她的笑，我的心就越发沉。
不能说是难过，也不能说是开心。
像青柠，是酸。
酸到我满心的淡。
平淡的接受了这样的一切。
平淡的与悲喜交加的她隔着相视而笑。
平淡到唯有一种味道是我可以感知。
眼泪水的咸。
我想我已无任何的要求，无任何的奢望，无任何的期许。
我认命。
我不逃。
我不恨。
我不悔。
……
林天瑜，欢迎你回来……
脑子里映出这句话的时候，额头有几滴冒出的热汗，心重新跳动了几下，血液有微微加速的声响，耳朵发烫。
我的眼泪蒸发出来。化作了一朵云。被狂风卷走。
卷去她的脸庞，吻了吻她的眼泪。
两朵云融在一起。
风消云散。
我保持着这个看起来不够明显的笑容。
我想我完蛋了，这个笑，明显成为了我人生的分水岭。
她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哭。
故意的做作。
故意的轻易就让我自以为是的防线，一溃千里。
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
而且注定会一直错下去。
我竟不顾任何后果的，对她笑了……这和疯了有什么差别？林海琼啊，林海琼，你还不懂吗？
从此以后，你会变得更低，更贱。
会有更多的不安，害怕，受伤。
你也会伤害更多的人。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赌徒能做出的事。
输到一干二净。
却还是要拼命下注。
这是爱吗？
我问了问自己。
可我过了一段平静日子的大脑根本不愿意反应这个问题。
因为我的脉搏已经不能平息的又运动起来……
好吧，再次欢迎你回来。
林天瑜。
……
我伸手擦了眼角的泪水，怕我妈妈看见。
她从林天瑜肩头起来，看见林天瑜哭了，伸手给她的二女儿擦眼泪，不断的安慰她。
我看到林天瑜点头，笑着收了眼泪，良善的与我母亲互相安慰。
母慈女孝。
胡力安静的在一旁，我的目光扫过了他，他看着我只是微微叹气并不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