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哥先按住了我有伤的父亲。
“孝国你这是做什么?我求你,你好好说不行吗?女儿好不容易回来……”我母亲未语泪先流。
林天瑜只是低着头,一直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一副懒得搭理我父亲的样子。傲的不肯低头说句话。
“姐!”我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一起看着我,看着极少说话的我。
我想我是足够镇定的,因为所有的场面已经在我脑中盘桓了多久。
这四年,我描摹了多少种可能……
“你总怪怨别人不好,怪怨别人不了解你,你有话你就说啊!他骂你,他赶你走,你也说句话成吗?你这样和他有什么区别?”我多希望她能捅破那层纸。
“老三,废话什么别跟她说话!我不想听她说!”我爸先骂我。
“呵呵。”林天瑜给我面子一样抬头笑笑,跟着咬着嘴唇,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然后看着我道:“你说我该不该庆幸,老头把腿摔断了?”
“天瑜!说什么呢!”林陆珂出言喝斥一脸冷怒。
“胡力,你还是跟我走吧。我可不想你看我的笑话。”林天瑜丢了一句。
胡力却没起身只是侧头道:“你闭嘴。”
“你要教训我吗?!”林天瑜一脸好笑的表情。
胡力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房间里,当着几个人的面。
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坐的端正看着我的父亲,一脸诚恳道:“也许这是你的方式。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你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并不好。天瑜不是一个好女儿,但是长久以来,我觉得你的作为也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作为晚辈我没有批评你的资格。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家并不是你一个人组成的,这个家是由你和你的妻子,你的三个孩子,一起组成的。所以你要赶走天瑜的言论,并没有顾忌到其他人的感情,极大的伤害了家里的其他人。如果你真心在乎你的家人,你的妻子儿女,请伯父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再说赌气的话。”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他有棱角分明的脸孔。
耿直的像一棵杉。
“呵呵,你很好。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在赌气?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我就是不想认她。你怎么办?”我父亲竟说的如斯平静:“我看的出来,你根本不是爱她,你娶她肯定有别的目的。你指望我也相信你吗?”
“我会用事实说服你。”胡力答了。
林天瑜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伸手要拉胡力走。
胡力却甩开她的手。
“胡力!”林天瑜发了脾气。
胡力吸口气看着她,异常冷静道:“你知道的,你瞒不了他的,他不会相信你喜欢我,他也不会相信我喜欢你。因为他根本从头到尾没有信过你。”
我看见林天瑜的眉头皱起来。
胡力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林天瑜侧过了头,咬咬牙有一脸厌恶的模样。
我已经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天瑜,够了。不需要委屈你自己,你做你自己就好了。”胡力说了一句,却伸手把林天瑜抱在怀里死死按着她,不让她乱来。
日光里,他转头。
看着我父亲,只是淡淡一笑:“伯父,我并没有撒谎欺骗你,所以你不必生气。我爱天瑜是真的。只是这种爱超出你们通常的定义。我对天瑜的爱,更接近爱的本质,我爱她这个人。因为这份爱,我会娶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会尽量帮助她做她自己……你不需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她值得有人来这么对她。”
我吸口气,感觉耳鸣。
有什么被从我身体抽离。像沙漠里走了很久,有被海市蜃楼欺骗的疼痛感。
林天瑜。我知道你还是我的。
我握紧了拳头,却无法在这种高度敏感的场合扮演那个拯救她的骑士。
说不出。
咽不下。
求而不得。
这为爱你冲锋陷阵的壮烈……
“伯父,你知道的事……关于那个女人和天瑜学校给你打的电话……”胡力开口:“你要赶走她的理由……都不足够正确。”
作者有话要说:唉。求翻滚,求分,求花。求动力,求完结。求老田。
121
121、番一,那时候还很彪悍的林天瑜 ...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说了一段往事。
林天瑜是个好姑娘。
很多事,都很混沌,因为身处其中没人能弄明白。唉。不提了。
父母早逝。
由在深圳的叔父抚养长大。
面目英俊,身材高大,艺术感觉敏锐,为人礼貌温和家资不菲。
一度让不少女人对他产生好感。
可无一例外,多谈几句后就会对他退避三舍。
认识他的同学和同事都说他有些孤僻。
说他看起来虽然温和但实际上非常难以亲近。
他不反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日子如水,每日东流,心亦沉静。
一个人从大学后一直在远离南方的城市生活,渐渐习惯这座城市飘雪的冬季,渐渐不去想另一座城炽热的夏天。
有一些人不合适说爱……
如他,也如他。
电话接到的时候,脑子里有一些空,心脏只是收缩了一下,也不怎么疼痛。对着镜子,正在刮胡子的手颤了颤,剃刀边缘割破了下巴的皮肤,血滴下来,还是一样,没有反应过来痛。
血滴下来染红小小的水池,他才反应过来,想去找什么来止血。
可他愣愣立着,连脚步也迈不开。
镜子里,望着自己还算年轻的脸。
脑子里有一幕景象。
仿佛时光倒流。
有一个好心的邻家少年,笑一笑对他说,又被人欺负了吗?别哭了,我给你画张像吧,哭的时候画不好看的。
只有六岁的他就停止了哭泣。虽然才和表兄弟厮打,被揍的很惨。
邻居的少年背着画夹去画室之前给他画了幅画,普通的速写,递给了他逗他开心。
少年要走。
他拿着那副画,好像看到了什么神迹,追着他跑出去。
“我可以跟你学吗?”
“可以啊,等我回来教你。”
脑子里一直有那样一个声音,那样一个人,那样一张脸。
却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电话。
一个女孩儿打过来的。
她说她叫林天瑜。
她说,你是胡力吗?我是曾恺老师的学生,三天前,他为救我不幸车祸去世了,我住院昏迷了几天,现在我醒了,我记得老师当时临走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
……
手机里声音很嘈杂,他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他只有努力的呼吸,努力让大脑再清醒一些,努力的……
镜子里,他的脸,他想,此时此刻,他最该努力的事,大概是先想办法。
想个什么办法,让自己不哭吧。
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在洗手间里失声痛哭,这是一件多叫人尴尬的事儿。
……
从六岁开始。
十八岁终止。
六月前的偶然相见。
六个月后。
自己还在。
另一个人只有一盒子灰。
灰也不是他的。
到了最后,留给他的,他珍藏的,不过只有那幅画。
说出来可笑,可笑的有一些心酸,心酸的有一些讽刺。
事已至此,追悔莫及,他只有有用一种苦行僧一样的意志力控制频临崩溃的心境。
又过了整整两天他才勉强吃下了一口饭。
翌日的清晨,他穿上衬衣,打了领带。坐着最早的航班。
回到那座城。
去找到那个女孩儿。
去医院前,他要了一束花。
卡萨布兰卡。
西班牙语里,它的意思是白色的家。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很紧张,更有些恐惧,可他有必须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