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做饭，那边林天瑜的鼻子好尖，闻到味道就跑出来了。
算算时间，半夜十二点。
“会开完了？”我问她。
林天瑜一边偷吃一边摇头道：“没有啊，只是再不散，会出问题的。”
“怎么了？”我拍她的手，帮她盛在碗里再吃。
林天瑜接过碗，看着我：“老田不喜欢我的设计，找别人把我顶了。我就不用忙了啊。”
苗园听了她的话一脸惊奇：“胡说，这案子你一直跟，都到最后了她上哪儿去找人。”
林天瑜呵呵笑吃着东西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怪怪的。”我也感觉到不对。
“林天瑜。”田光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严肃喊了一声。
我跟苗园都停 了动作，意识到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某种剑拔弩张。
林天瑜抬头看着田光，好一会儿，田光抱着胳膊走过来：“好吧，你明早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设计的图纸都给我。”
林天瑜点点头：“我今晚赶完。”
田光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皱了她好看的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顿了顿：“这个案子你别跟了，工资我照给。不过你也不能白拿这个钱，我明早给你张机票，你飞北京，去看看苏姐还好不好。”
“这比跟案子还难啊，田光。你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不让我喘口气。”林天瑜抬头一笑，对着田光。
“你得做点儿什么来弥补我对你的失望。”田光扬了下巴，眼神里有轻视的神色：“你不是一个好设计师。我高估你了。”
林天瑜别过头嘴角还是笑：“别逗我笑了老田，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情……”
“我看错你了。”田光眼神里竟然还有怜悯。
我看见林天瑜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来，开口道：“对不起，田光……”
田光还没有回话，林天瑜站起来望着她笑了笑：“还是得谢谢你啊。”
“跟我没有关系。”田光咳了一声，披着衣服回书房。
林天瑜只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拍拍我的脸：“别拿这么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只是搞砸了她的项目，她生气了而已。我今晚要赶图。你赶快洗漱去睡吧。”
我心里一阵难受，她的表情那么异样，可我却不能张口问问她。
我什么样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我问了，她也不会说。
天瑜，你怎么了？
“姐。”我只有喊她。
可她离我那么近竟然没有回头，她直直往房子去了，关了门去工作。
68
68、不在乎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一直按照主角的眼睛观察着一切。从这一章，会写到很多主角观察之外的事。
注意的是，我并不是写主角，我的初衷是通过主角写很多人。
写家庭，写爱情，写朋友。
唉。也不提了。想尽快结束。
飞机起飞的时候，林天瑜感觉还有点儿恍惚，她熬夜一整晚赶工实在是困。
可是有什么像是在撕扯自己的神经，脑子里只传来像电线短路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大概是超负荷运转已经坏了脑子。
飞机逐渐攀爬，气流的震荡不时微微让座椅摇晃。
她突然有个荒诞至极的念头。
如果飞机出事，从三万尺的高空跌落，轰的一声。她是不是灰都不剩？
那样又会怎么样？
林天瑜贴着飞机座椅的靠背，眼前空茫茫一片，大概也不会怎么样吧。
朋友就那几个，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家里人都有妥善的安置，母亲有父亲，哥哥有嫂嫂和孩子。
妹妹……
她会伤心吧。
林天瑜算了一算，想起那孩子的脸，嘴角微微一笑，手掌里沁出些汗来。
妹妹……我总是这样不告而别，你会恨我吗？
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孩子居然就在自己房门外坐着，靠在墙边睡着了，空落落的走道上，那孩子蜷缩着，睡的很沉。
等了一夜吗？
那时候，自己真的想哭。
可却连叫醒她的勇气也没有，提着简单的东西，从她身旁跨过去，很害怕把她惊醒。
只有离开。
有回忆在纠缠敏感脆弱的神经，汽车的声音，爆炸的声音，血和火光，浓烟滚滚。
“不！”
猛然的，她身体震动着，睁眼，浑身冷汗。
机舱里的陌生人都奇怪的看着她。
林天瑜只喘着气，伸手捂住了脸，思绪似乎更纷乱。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空中小姐赶过来关切的询问。
“不。我很好。”她答着，又有些迟疑：“给我一杯冰水好吗？”
空中小姐说了稍等，然后为她倒了一杯清水，林天瑜接过了仰头一口气喝了，冰凉的液体沁入心扉，沿着血管让全身入堕深渊。
“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还有多久到呢？”
“离目的地北京还有半个小时。”
“谢谢。”
半个小时吗，怎么会那么久，为什么不能转眼就到呢？
就让我快点走吧。
她摸出关闭的手机，脑子里突然回荡起刺耳的声音。
那个电话。那个声音。
“小瑜。”
惊的自己啪的松开手，电话摔在地上，把电池摔出来，电话就此关机。
那时候，愣在书架的边上，还以为是时间倒流。
田光还在开会，转头看着她，问她怎么了，电话接完没，赶紧过来商量案子。
一定有什么在鬼使神差，站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光……我不画了……”
“什么？”田光凝眉看着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对着那边喊了暂停，顺手关了视频。
房间一片沉寂。
白晃晃的灯光。照的一个人无处可逃。
“天瑜，你怎么了？”田光做走过去。
“这个案子我不能跟了。”
“怎么了？你哭了？”田光伸手给她擦眼泪：“是因为案子吗？可对方刚答应给我们时间，你还有时间，这个案子很好，对方给的资金也很充裕，他们是有诚意的。你的构思那么花钱，对方也都答应了，我们碰见了个好客户，你会成名的。你怎么了？现在突然放弃？”
“田光，……”她只是摇着头：“我不行。”
田光收了手，看着林天瑜，她的眼神显出一些不安：“那是谁的电话？”
“田光。”自己突然有种想死的心情。林天瑜闭上眼，吸了口气，脑子都是麻的。
田光的脸色突然也变了，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
“田光，你骗我……”她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个字，眼泪断了线一样，看着对面那个神一样的女人，她甚至怀疑，她们不是两个人，中间只是一个镜子。她看见的，自己看见的，都是自身的影子。
“光，你明明知道……”林天瑜微微发抖，眼泪划过嘴角，满嘴的苦涩，甚至张不开嘴来说出心里的话。
田光吸了口气，伸手从桌上摸了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仰头把白色的雾吐出来，一手按着额头道：“天瑜，你冷静一点儿。”
“你利用我……”林天瑜浑身都在发抖。
田光手指夹着香烟，皱着眉头看着她：“那又怎么样呢？！你干嘛这么激动。我骗你什么了？这是商场，本来就是这样。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给你机会，让你成名，让你有钱，这有什么问题？你质疑什么？”
林天瑜嘴角浮出一抹笑，用舌头再次尝到了嘴角的苦涩，连笑容都变得发苦。
“田光，中晴大厦的投资人其实姓赵是不是？”
田光抬着头，看着对面那个神情脆弱的女人，她甚至不打算去劝一劝，脑子里连个要狡辩的词儿也没有。早已想过这一天，只是一直心存侥幸……
“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拿到这个案子的？”林天瑜若不是靠着书架，她只觉得自己会倒下来，眼泪再次淌下来：“是我对不对？中晴的指标要求那么高，我们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案子，竞争那么激烈，光上海的公司就来了三个竞标。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赢了？星河大厅是个好计划，可那么花钱，没人会那么冒险的。田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