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办公室恋爱(58)
小时候的柯冉表面上看着乖但是内里很皮，他是感激的，感激父母的“不杀之恩”。
后来柯冉想要学什么兴趣班父母都立马给报名，柯冉感激父母的负责任。
再到后来专业方向与工作的选择，父母两人白天上班晚上陪他查资料讨论，柯冉感激父母的支持。
出柜的时候，父母难过是有的，却也认认真真地上网搜索相关文章，悄悄地在手机上看，最终放下偏见，柯冉感激父母的理解。
直到今天，父母好无芥蒂地接纳自己选择的人，并且选择祝福，柯冉感激父母。
不再是感激父母的某一方面，而是感激父母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爱。
养育也好、负责任也好、支持也好、理解也好，这一对夫妻从年轻到年迈，一直用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的方式在爱着自己。
我上辈子真的拯救了世界吧。
柯冉曾经觉得自己上辈子拯救世界换来的是这辈子遇上岑景，现在才觉得，原来不是。
换来的是父母。
这是上天给自己的第一份也是最贵重的一份礼物。
柯冉妈妈将三个男人赶下桌，拒绝了柯冉和岑景帮忙洗碗的要求，让他们去客厅坐着休息一下。
岑景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来一趟什么小忙都帮不上。
而柯冉是觉得万分舒爽的，要知道他在看到自己妈妈做了这么多菜的时候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直接凉了半截......待会儿吃完了饭他得洗多少碗啊！
估计是想着岑景来了自己不在旁边会尴尬，柯冉妈妈这次没有要求他洗碗，让他陪着岑景去客厅坐坐。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柯冉高兴坏了。
感谢岑景。
原来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啊。
岑景坐在一旁陪柯冉爸爸讨论时事，柯冉妈妈一边削苹果一边喝柯冉断断续续地说话：“对了冉冉，我给你说个事儿。”
“嗯？”
柯冉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你严肃点！”
柯冉妈妈语气十分不满。
你不是也在削苹果吗！
你们削苹果的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玩手机的！
苦于妈妈的势力强大，柯冉有苦不敢言，只能放下手机：“您说。”
柯冉妈妈削断最后一根苹果皮，三两下将苹果分成几块，插好小叉子放到茶几上。
看着她一套动作的柯冉心里塞了塞，您倒是说啊。
丝毫没有注意到柯冉的心塞，柯冉妈妈又去抽出一张纸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手，这才开口道：“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想着你今天中午要回家吃饭就没有立即告诉你。”
看着妈妈的表情严肃，柯冉也跟着严肃起来。
“嗯，然后呢？什么事情？”
“你周叔叔刘阿姨那边，你抽空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吧。”
“怎么了？”
两个老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听上去不是件小事。
周任洋呢？
出任务去了？
生病没人照顾也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也不知道那小子在k市的哥们儿多不多，能不能照应着点。
现在去医院，挂号看诊拿药哪一个不需要排长队，就是两个年轻人也得忙得晕头转向的，更何况两个老人。
柯冉妈妈似乎还在组织语言。
柯冉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又开口道：“哪家医院啊？我大学同学有两个是k市的，忙不过来我让他俩抽时间去看看叔叔阿姨。”
说着就拿起手机开始翻联系人电话。
柯冉继续问道：“是周叔叔还是刘阿姨身体不好，这次？”
“你在说什么？”柯冉妈妈神色怪异地看向柯冉。
“是洋洋。”她说，“洋洋出事了。”
柯冉皱眉，“什么事？”
出任务出什么事情了？
不过他们单位应该能够安排好医疗处理。
柯冉的心刚准备放下，就听到妈妈说：“人不在了。”
……
什么？！
柯冉瞪大眼睛看向妈妈，不会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人不在了吧？
还在讨论时事的柯冉爸爸与岑景也停下来，柯冉爸爸看样子是知情的，岑景虽然不认识周任洋，但是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个人都沉默下来，齐齐看向柯冉妈妈。
柯冉妈妈也沉默啦一会儿，又开口道：“就是走了……太突然了，昨晚你刘阿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声音都哭哑了。”
“是因为什么？……出任务吗？”柯冉小心地问道。
“嗯，出任务。”柯冉爸爸声音低沉。
果然啊……
柯冉攥紧了拳头，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与周任洋相处时候的时光，最终定格的还是小周任洋流着面条泪看向自己的画面。
……
“柯冉，呜呜呜呜，疼死了，超级疼。”
……
柯冉想像小时候那样递给他纸巾擦眼泪，却怎么也够不到。
其实周任洋是很怕疼的，偏偏长了一副完全不会怕疼的长相，还不爱说话撒娇，于是每一次周任洋磕伤或者与人争斗留下伤口都只有小柯冉一个人拿着糖果去哄哄他。
柯冉还记得，小时候周任洋特别喜欢吃喔喔奶糖。
也不知道现在的同事们知不知道他怕疼，有人给他递糖果吗。
不过现在喔喔奶糖不好买了，大白兔金丝猴之类的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接受。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有点疼。
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一只体温略高的手掌包住，柯冉回过神来看向岑景。
岑景握了握他的拳头，小声说：“你在发抖。”
是吗，柯冉愣神。
“没事吧？”岑景说。
柯冉对着岑景摇摇头，“没事，放心。”
他又看向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柯冉妈妈想了想，说：“我也知道得不多。好像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边境地区的深山老林里，被毒贩子打中了两枪，一枪大腿，一枪心口。另外还牺牲了一个，受伤了三四个。”
岑景这才推断出“洋洋”的身份，估计是边境的缉毒警吧，和柯冉年纪差不多，从小两家往来也多。
思虑一番，不愿三人都陷入无止尽的沉默中，他客观开口道：“案子还是蛮大的……估计出动的人也不少。”
“是。”柯冉妈妈对着岑景点点头，“听你们刘阿姨说，挺重要的一个案子，洋洋好久没回家了。”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哪知道等来的是这个消息，洋洋是这伤死的警|察里最年轻的啊……”
柯冉递给妈妈一张纸，柯冉妈妈接过也只是攥在手里。
眼眶红了却始终没有哭出来，想来知道情况的当晚已经哭过一次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柯冉妈妈对岑景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小岑，第一次来就让你听这些事情，但是我在电话里真不知道怎么说。”
岑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的阿姨，我能理解。”
又伸出手去捏了捏柯冉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想了。”
沉默许久的柯冉爸爸再度开口，“洋洋这孩子，从小就是一根筋，说什么都不听。这条路，也算是他自己选择的吧。”
柯冉点头，周任洋小时候就是这样，傻乎乎地、甚至是自以为是地坚持着自己内心的正义。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坚持。”
就是结局惨烈一点。
岑景也附和，“至少光荣，不是吗？”
在场唯一的一位女性，并且是一位母亲的柯冉妈妈沉默着听完这三个男人的对话，知道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
她哪里不能理解这种坚持和光荣呢。
只是我宁愿你平凡、普通、不上进，也想多留你一段时间啊。
我还想看看你们一个一个长出细纹、愁于琐事、经历了得志与不得志之后，回归自己的家庭。
想要你们阅尽千帆之后，再来告别这个你们或许并不喜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