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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33)

作者: 海弓刀 阅读记录

灵渊君不想理他,他看那小公子就要离开,想要跟上去,跟对方交个朋友,不,他主要是想数落一下对方,不该轻易给骗子拿钱,更不该抛下帮助他的人。

那骗子见他要走,扑上来一伸手,竟将灵渊的面具扯了下来。

灵渊君脸上绿盈盈的大乌龟,就这么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山羊须的骗子登时大笑不止,笑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我当是什么神君大人,原来是个王八神君,哈哈哈哈。”

连那个姿态优雅的小公子,都忍不住露出了古怪的脸色。

该死的奎老,灵渊君恼羞成怒,将对奎老的愤怒发泄到了这个江湖骗子身上,他一伸手,揪住那人的领子,跟擒小鸡似的把那家伙生生举了起来。

骗子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练家子,他奋力挣扎,对方却面不改色,毫不费力地高举着自己,手臂就跟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哎呦,神君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灵渊将他抛下去,凶道:“快滚蛋,讨厌。”

那人忙不迭跑了。

灵渊君把自己的面具拾回来戴好,去看那个小公子,对方已经挤进人群中去了。

灵渊君跟上去,挤到他旁边,兴师问罪道:“你刚刚是不是笑我了?”

小公子摇头道:“不敢不敢,我怎敢笑话神君大人。”

“你明明想笑的,就算憋住了,我也看得出来。”

小公子道:“呃,也许是您看错了。”

“哼,”灵渊君气鼓鼓:“奎老说的没错,凡人都是骗子,刚刚那个是骗子,你也是骗子。”

小公子不说话了,只默默往前走。

灵渊看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对方似乎不想回答,又接道:“我刚刚可是帮了你,帮你省下来一笔银子,你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那小公子道:“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那几个银子。”

灵渊瞪他,小公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他拱手道:“在下阮梦深,多谢神君大人为我省下了银钱。”

小公子躬身行礼,举止大方,手里的灯笼因他的动作而轻轻晃悠起来,灵渊看着这画面,心情突然舒畅多了。

小公子转身继续行路,灵渊君还是跟着他,嘴里不依不饶:“阮梦深,你刚刚不该笑话我的长相,其实我很英俊的。”

阮梦深嘴角抽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灵渊君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一直跟着人家,直到他们走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楼宇前,楼脸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仙客楼”。

阮梦深停住脚步,对灵渊道:“这位神君大人跟了我一路,现在我已到了地方,不知您……”

灵渊道:“你要到这楼上去?那我也去。”

阮梦深无奈道:“你为何非要跟着我?”

灵渊君想了想,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本也是要到这里来的。”

阮梦深无语了,不再理他,自顾自朝着仙客楼大门内走去,门口迎客的伙计立刻上前来,恭敬道:“阮公子,您可来了,快楼上请。”

阮梦深问道:“陆兄他们可到了?”

伙计陪笑道:“陆公子、魏将军的两位公子、还有李尚书的公子都已到了,正在楼上等着您呢。”

阮梦深点点头,门内又有侍从迎上前来,将他带上楼去。

灵渊君站在门口打量这楼宇一番,楼高三层,灯火辉煌,楼内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乐声欢快,听着十分的热闹。

灵渊正想进去,被门口的伙计给拦住了:“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本店今日已被陆相爷家的公子包场了,只有陆公子指定的朋友才可以进去。”

灵渊君堂堂神君,却被这凡人小伙计给挡在了门外,他觉得这伙计也是出于职责,并未做错什么,不想硬闯为难于他,他竟就这样在门外站着,生生等了好几个时辰。

他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多了去了,此刻孤零零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倒也算不了什么。

等到街上的行人几乎都看不见了,阮梦深才出得门来。

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踉跄,手里的灯笼也不见了,衣裳也凌乱了不少。

灵渊君见他终于出来了,正准备迎上去,又止住了,只对他道:“我刚刚只问了你的名字,忘了问你住在哪里,所以才在这里等你的。”

阮梦深走到他面前,脸色绯红,看着他迷迷糊糊道:“乌龟神君?”

灵渊君正要发作,对方却突然一软,跌在了他怀里。

灵渊君惊住了,愣愣道:“休……休得无礼!你这凡人,为何要对本君投怀送抱?”

阮梦深浑身滚烫,意识已不太清明,他模糊道:“我不小心吃了……不好的东西……你可否帮我,我有马车和随从……在……在溧水桥头等我,你帮我叫他来,接我……”

灵渊看他如此,以为他中了毒,不由多想,赶紧抱起人来,足尖一点,便飞了出去。

仙客楼门口的伙计正困得慌,打了个呵欠,突然发现刚刚眼前的人不见了,那个在门口站了半天的傻子,还有阮公子,突然都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灵渊君抱着这个初见不久的小公子,飞在金陵飘雪的夜空里,他不知道溧水桥头在哪里,只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转。

风很大,雪很凉,他的面具也掉了,感觉脸上凉飕飕的,越来越凉,越来越凉,他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竟将手上的人丢了下去,阮梦深如同坠落的鸟儿,在漆黑的天空中飞快地下坠。

肃临渊一惊,霍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奎老正坐在床边盯着自己。

奎老看他醒来,开口道:“你这第二个梦境,我可算是给你补全了。”

肃临渊汗湿重衣,好半天才平复下来,有种穿越时空的混乱之感。

他理了理呼吸,苦笑道:“我终于知道做神仙会飞是什么感觉了。”

☆、灵渊护卫

灵渊君抱着“中毒”的阮梦深寻觅许久,终于找到了那座桥,还有那桥上的马车。

他将人送进车里,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隐了身形,在一旁跟着。

阮由正燃着暖炉,在马车里呼呼大睡,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睁眼一瞅,少爷竟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躺在他手边上。

阮由叫了几声少爷,对方毫无反应,他吓了一跳,去探少爷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阮由大惊失色,立刻驾起马车,飞也般的回到了阮府。

阮小少爷这副人事不省的样子,可要了阮府上下的命,城中多少郎中被半夜扰醒,冒着寒风来给阮少爷瞧病。

最后大家得出一致的结论:阮公子中了春.药,而且药量过猛,烧昏头了,再加上冷风一吹,已发起热来。

阮家大哥气得拍桌子:“我早说过陆元祁那帮混小子干不出什么正经事,阿眠就不应该跟他们来往。”

阮夫人脸若寒冰,对着战战兢兢跪在堂下的阮由道:“我说过什么?我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少爷,你是怎么听话的?”

阮由委屈不已:“小人哪敢不听夫人的话,可是今夜大街上行人太多,马车进不去,少爷他想逛灯会,自己下车走路了,要我守着马车在溧水桥头等着他,小人不是故意要与少爷分开的,求夫人恕罪!”

灵渊看着这乱哄哄兴师问罪的场景,觉得没趣,绕到院中,去了阮梦深的房间。

他现在隐了身形,谁都看不见他,他在人家中穿行自如,倒是自在。

阮梦深刚刚喝了药,意识清醒了一点,丫头东儿正在给他擦脸擦手,被那布巾一蹭,阮梦深难受地哼了哼,艰难道:“东儿,别弄了,你出去,让我歇会儿。”

名唤东儿的丫头生得粗壮,脾气性格也粗放,将巾子往铜盆里一摔,竟数落起自己的主子来:“尽交些狐朋狗友,不知道省点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