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容盯着剪刀,迷茫地看看池弥。
“只剪这一撮。”池弥看向她的胸前。
那一撮烧焦了的头发正倔强地蜷曲在微微隆起的弧度上。
池弥本来心无旁骛,等他伸手去拾那撮头发,戎容的胸口起伏,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不妥,可是手已经若有似无地碰触到那份柔软,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没注意,捻着头发小心翼翼地剪断。
碎发窸窸窣窣地落在戎容的膝头,她垂下眼睫,手指捻起几根在指尖摩挲。
“我也给你剪过头发,”她喃喃自语地说,“现在轮到你帮我剪了。”
池弥松开剪刀,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这张脸从小生动,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能扮作女神般娴静,但更多的时候都挂着小狐狸般狡黠的笑……无论是哪一副面孔,背后都是那个敏感又重感情的小姑娘,让他魂牵梦绕,夜夜不能忘。
池弥抬手,拇指轻轻摩擦过她的鼻尖,那抹早就沾上去的奶油粘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个奶油不够甜,下次不要买这个牌子。”戎容下意识地说。
池弥闻言将拇指放在唇边,吮掉了那抹奶油,而后淡淡地说:“我觉得很甜。”
戎容:“……”这种突然危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舒芙蕾还没做好——”她边说着,才刚刚站起身,就被池弥拉住了手重新跌坐回沙发里。
眼前的人影一晃,他已经单臂撑在沙发上,将她箍在自己与沙发之间。
戎容心慌意乱地看着突然狼人变身似的池某,目光刚刚从那双漆黑的丹凤眼游移到笔挺的鼻梁……就被他噙住了唇。
他唇舌间有股奶油的淡淡清甜,仿佛只是鱼儿戏水,在她口中一番流连,退开了些许,哑声问:“我觉得很甜。”
戎容靠在沙发,一脸懵地心想,他说的到底是哪个甜?奶油,还是他的吻?
可肇事者已经站起身,长腿一跨从她面前走过,卷起袖子进厨房去了。
戎容发了几秒呆,才起身追到厨房门口,刚要走进去,就被池弥横臂拦住了,“门口站着。这栋楼上下几十口人,不想因为你一起去投胎。”
“……”撇撇嘴,她也不是故意的。
池弥看了眼台子上大大小小七八个碗,白的、黄的,稀薄的、浓稠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太阳心突突地跳,“你这是要做满汉全席吗?”
戎容抱着手肘,无辜地说:“做舒芙蕾啊,你买那些低粉、糖霜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让我做甜点吗?”
池弥挠了挠头。
不,他只是站在超市里两眼一抹黑,销售员来问他需要买些什么,他说“女朋友做早餐,让买点食材回去”而已。
如果他知道,一顿早餐有这么麻烦,他一定会直接买豆浆油条拎上来:)
“你让我进来吧,我已经差不多搞清楚怎么做了。”戎容恳求,“食材都准备好了,现在半途而废好可惜啊。”
池弥慢慢抬起头,“搞清楚怎么做了?”意思是,她原本不会做?
戎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都是孙姨做的嘛!我觉得很好吃,跟她要了份食谱,但是一直没机会……她总说我会把厨房给烧了,不让我进厨房。”
池弥:“……”敢情是他太无私,拿厨房给大小姐练手了。
戎容晃着手机,给他看上面的食谱,“你看呀,还有几步骤就大功告成了……”
池弥从她手里抽走了手机,“手机丢下,你出去。”
戎容哭唧唧地对着自己战斗过地方默哀了两秒,正悻悻然地转身要离开,却听见身后某人咳嗽了一声,“要不……你念,我照着做。”
第37章 37%痴迷
等“舒芙蕾”总算到大功告成被装盘,端出厨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挽着袖口的池弥心想着,这辈子再也不听超市售货员瞎逼逼了。
这玩意能做来当早餐?
看了眼挂钟,已经11点了。
戎容拿着手机啪啪啪地对着盘中餐一顿拍摄,“发给孙姨看看我的处女作,让她老人家与有荣焉一下。”
“你确定不会气死老师。”
池弥看了眼盘子里奇形怪状的软趴趴物质,觉得这玩意不应该叫“舒芙蕾”这么优雅的名字,改叫软泥怪会更贴切。
“还不是因为你只有鲜奶,没有酸奶,所以有点稀……”戎容嘀咕着,拿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软泥怪,不,舒芙蕾往盘子中间戳了戳,让它们看起来稍微好看点。
她刚退后,端起手机正要拍,一只大手入了镜,伸手就拿走了一块。
“等等,我还没——”阻拦已经晚了,戎容盯着已经被某人送入口中的舒芙蕾,撇了撇嘴,鼓起了腮。
池弥口中含着一块软泥怪,口齿不清地说:“虽然没看相,味道还不错。”
“……”你给我吐出来啦,还没献祭相机怎么能吃!
“干嘛这么看着我,吃吧、吃吧,吃完还得去干活。”说完,又伸手拿走一块最丑的。
戎容可怜兮兮地问:“干什么活?”
“你的东西被从宿舍搬出来了,都堆在竞技馆,不拿回来?”
戎容哀叹了一声,“人权何在呀……”听了下,她抬眼,双眸放光,“你是说东西可以搬到这里来吗?”
池弥吃了一半舒芙蕾,咬在口中,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而后只见衣服脏兮兮的小姑娘兴奋地抓过手机,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你在干嘛?”
“联系仓库。”
“……什么仓库?”
戎容的手机一震,她满意地关上屏幕,甜甜地一笑,“待会就知道啦~”
一小时后,楠都CBD的标杆建筑金峰大厦楼下,西装笔挺的明伦,和穿着红色套头衫的池弥面对面站着,戎容一手指着明伦,“仓库管理员,明伦先生。”
然后,挽住池弥的手臂,笑眯眯地对明少爷说,“独家搬运工,池弥。”
明伦看着小丫头明媚的笑容,不由眉眼舒展,向池弥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戎容天天在我耳边念你,我做梦都曾梦见过你。”
“你梦见他干嘛?”戎容压低声音,“我跟你说玩笑不能乱开,不然绯闻传出去了,我也救不了你。”
明伦大笑,“什么绯闻?我跟未婚妻的初恋有一腿?”
“明伦!!”戎容气得恨不能当众揍人,“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啊?”
池弥被戎容挽得紧紧的,听见他俩居然拿婚约的事出来玩笑,微微一怔。
明伦不理急成炸毛猫的小姑娘,只看向池弥,“前些日子,容容回国之后气急败坏地来质问我,我才知道国内居然在传我和她是未婚夫妻,这事儿,池先生你听说过吗?”
池弥眸光沉沉,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明伦见他不上当,耸耸肩,笑着说:“容容这么强悍,我可没胆子娶回家当老婆,谁有胆子,就交给谁了……说起来,听说池先生是打拳击的。做这一行的人,胆子应该挺大的吧?”
池弥不动声色地说:“是比生意人胆大一些。”
“那就好。”明伦转身招呼,“跟我来吧,容容的东西都在楼上。”说完,他又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路边,“你们没开车来?”
原本池弥还没明白,明伦何出此问,等站在小仓库门口,看着堆成小卖部的纸箱,他才终于理解了这个疑问。
“……家道中落。”池弥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戎容缩了下脖子,笑眯眯地说:“中落之前买的。”
明伦一头雾水,“什么落?你俩在说什么?”
“没什么,在这里稍微等下。”池弥说着,侧身到外面去打了个电话。
剩下明少爷和戎容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这些东西打算搬到他家?”明伦问。
“昂。”
“你人现在也住在他家?”
“昂。”
“你真要跟他同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