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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172)+番外

作者: 万九儿 阅读记录

初苒不由自主地抚上元帝依旧年轻俊朗的面庞,与他目光交缠,初苒直觉那样热切的希冀,绝对不只是因为皇位传承——他大约想要一个孩子很久了,而如今他更想要一个他和她的孩子。隐隐有些心疼,初苒垂了眼,手指在元帝肩头轻抠,嘴里嚅嗫着底气不足:「辰昱,子息之事皆由天定,若是阿苒无福为皇上诞下皇子,可怎生好?若然是公主…」

「那便再生一个就是!」元帝见初苒言语之中很是用心的摸样,不禁大喜过望。

「那,假如都是公主——」初苒顿觉压力,更显惶惶之色。

「没有这样的假如。」元帝爱怜地俯身揽了初苒在怀,看出她的惶然失措,元帝不禁心声吐露:「朕不愿再亲近那些不懂情爱的女子,一个丽嫔朕已经够了,苒儿,除了你朕不想再触碰任何女子,只有你才配为朕诞下一位太子。」

初苒陡然睁大了眼,心中震动。虽然颐珠也说元帝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心思,但她总是不信。可此时此刻她却愿意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世事无常教人无从把握,前路渺渺也无人可以预见,但是这一刻他们对影成双,心存彼此。

初苒回拥了元帝,心中踏实,君心如斯,夫复何求?

翌日,张太医便来了凝华殿为初苒请平安脉。

如今太医署经过重新整肃,张太医已是太医署令。平安脉再平常不过,他会亲自前来颐珠倍觉奇怪。初苒对张太医的来意却了然于心,知晓这定是元帝的安排。

果然,张太医详细问过许多从前的过往病症,又问了初苒如今都吃些什么药,初苒都一一答了,力求详尽。诊罢,张太医笑眼眯眯,只说初苒一切都好,只是身子太单薄,当好生调养,又叫从前的药都停了,待他开了新方子来。

张太医走后不一会儿,就有内侍送来了几张药膳方子,又有诸多禁忌在上头,颐珠纳闷皱眉细看许久。她略同医理,到底教她看出了门道,不由抿嘴直笑。

第174章四面树敌

因为那些个药膳的功效除了寻常的调养滋补,主要还是疏肝理气,温肾暖宫。颐珠不禁安慰,娘娘这是在为诞育小皇子做准备了。

那厢,张太医正跪在紫宸殿里回话,殿中宫人皆被元帝遣了出去,他神色略显凝重,低低地问道:「怎会这样,是什么原因?」

「微臣也觉奇怪。」张太医跪在地上谨慎地回话:「娘娘身子虽单薄却并无大碍,宫中的娘娘总是较寻常女子矜贵些,能如璃妃娘娘这般已算是好的,受孕理当容易才对,但璃妃娘娘身子出奇的阴寒,似邪风入体,又似血不养神,教臣无处着手。」

「一般这样的情状,若不是娘胎里带下来的病症,就是从前落下的病根。微臣问过娘娘,说是去年冬天曾大病一场,以微臣看只怕缘由就在这上头,这类病症最忌抑郁、忌寒,娘娘现在的状况,想是前些日子的寒症勾起了旧疾。」

元帝蹙眉,到底还是自己逼迫初苒留在宫中引发了旧疾么?他垂眸不语,却丝毫无悔。

良久,元帝抬眼问道:「那现在可有解决的良方?」

张太医忙照实道:「特效的良方微臣并没有,但是娘娘的身体却可以调养得宜,今冬恐已是不能,但是只要娘娘每日以药膳养身,心怀畅悦,到了来年春暖身子定然会有极大的改善。况且,娘娘是子息不易,并非不能,娘娘还如此年轻,只需驱散了体内的阴寒之气,明年夏、秋之际就能成孕也未可知。」

元帝这才面色稍霁,脸上有了些笑影儿:「果真?」

张太医是儿孙满堂之人,深谙个中道理,见元帝有急切之意,当下便温颜劝慰道:「娘娘只要宽心调养,自然是有极大的可能。皇上也一样,虽国事繁重,也需休息得宜。如此娘娘必能一举成孕,诞下皇嗣。」

元帝虽未为人父,但张太医的话中之意还是听得出的。知晓这事上头焦躁不得,许多时候都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当下元帝便微笑颔首,心怀也放开不少,既然连张太医也说并无大碍,成孕不过是早晚的事,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数月功夫。元帝又细细地叮嘱了几句,张太医都连连称是,既然都已禀明了元帝,万没有再将这些话拿去和璃妃细说地道理,免得扰她徒增忧虑。

张太医走后,元帝思索片刻,取了锦帛修书荻泓。初苒身子从前的状况,荻泓必然清楚,问一问他有益无害。

送走了书信,元帝安之若素,一如平常,只为初苒放宽心怀。张太医更是守口如瓶,行事低调,但是凝华殿里日日药膳,又如何瞒得住宫中诸人。

头一个反应大的便是惠妃身边的宁嬷嬷。

上次的群芳会劳师动众,可结果除了惹得后宫嫔御对璃妃的不满,其余几乎算是白忙一场。尤其那殷仁,才一转身就攀上了璃妃的高枝,如今日日在凝华殿走动频繁。想到此处,宁嬷嬷就恼恨不已,偏惠妃宋雪芙却似稳坐钓台,不闻不问,不焦不燥。此番宁嬷嬷听说璃妃已在养身促孕,便再也按捺不住,赶着去报知宋雪芙,也好问一问娘娘心中的打算。

闻言,宋雪芙顿时脸色难看,握了手炉呆立在殿内再难安坐,素来凌厉的眼碎裂得茫然一片,似乎也没了主意。

宁嬷嬷见了自家娘娘这幅摸样,一时竟有些心慌,脱口而出埋怨道:「娘娘就是心慈手软,上次群芳会时,老奴见那璃妃就已是要失了分寸的摸样,娘娘却非但不肯激她,还许了那殷内侍随她而去,反倒成全了她,老奴实在不解娘娘何故如此。」

「本宫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才不想去激她。」宋雪芙喃喃道:「那璃妃动了专宠的心思,她要四面树敌,本宫还拦她不成!」

「专宠?」宁嬷嬷一时没回过味儿来:「历朝历代,哪个宠妃没动过这样的心思,老奴就是不用看,猜也猜得出啊!」

宋雪芙却摇头黯然:「嬷嬷你不知…她那是真爱了皇上,本宫曾用同样的心思等了皇上八年,旁人不知,本宫却最清楚。可是做皇上的女人有了那等心思就是作死,天下谁能容她。本宫曾与丽嫔苦斗三年,若不是本宫悬崖勒马,韬光养晦,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宁嬷嬷听了顿时心急:「我的好娘娘啊,您怎么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当年丽嫔受舜阳王唆使,戕害龙体,据说是给皇上下了奇毒,皇上早已察觉,只是无可奈何才与她虚以委蛇。可如今皇上是把那璃妃护在心尖儿上,丽嫔如何能比。」

「老奴再说句不中听的,璃妃的聪明只怕比当年的长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她初登妃位,或有锋芒不懂收敛,他日未必就不能历练得张弛有度,得心应手,娘娘若是还不振作,姑息手软,一旦错失良机教璃妃有了皇嗣,则娘娘处境堪虞啊!」

宋雪芙蓦地跌坐在锦榻之上,心中警铃大作。她近来确实萎靡,她一直知晓璃妃聪慧过人,但真正让她气馁的却是元帝与璃妃的两情相悦,这是她从未从元帝那里得到过的,更不曾见过后宫任何一位嫔御得此厚爱,就连已逝的玉容华也不可与之比肩。她忍辱蛰伏数年,宫变时又助元帝脱困,本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可元帝的专情与薄情,都将她所有的憧憬希冀打得粉碎。

宁嬷嬷也觉出惠妃的颓然,自家娘娘的心思她如何不知,惠妃从来杀伐果断,可惜就是因着元帝困在了一个「情」字上头,当年先帝赐婚时,元帝还是太子,清心寡欲,光风霁月,与自家娘娘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一对璧人。

那一段短暂的温馨教宋雪芙此生难忘,端地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自打初苒封妃以来,宋雪芙只觉许多事情都化了痴望,元帝的心更是悬于云端再难触及,她这才生了倦怠,意冷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