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咂嘴,何权哼了一声:“国际长途,废话少说,别明儿一睁眼房子归移动了。”
“你先把那句话说给我听。”
“哪句?”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大白大白,考试不愁,你有小抄,我有大白。”
听筒里传来笑声:“阿权,不是这句。快点儿,别耽误功夫,要不房子归移动了。”
“就不说,有种你现在回来咬我啊!”
“等着。”
郑志卿把电话挂了。何权刚要炸毛打回去,突然听到磨砂玻璃上传来敲击声。抬头一看,外面有个模糊的高大轮廓。等何权一脸“我□□居然已经回来了”的表情打开门,郑志卿带着满身的寒气将他抱了个满怀。
“我改签了航班,回来陪你过跨年夜。”郑志卿吻了吻何权的鼻尖,“给你个惊喜。”
何权是有点儿惊,不过他也很现实,偏头看了眼郑志卿的身后,发现只有一个商务旅行箱。
“我那一箱零食呢?”
“都是食品,过海关麻烦,我在机场发的EMS。”郑志卿略显失落,“我还不如一箱零食值得你期待?”
“谁让你天天发照片馋我?”何权翻翻眼——郑志卿每天晚上都发一堆精致的料理照片给他,吃不到嘴里真烦。
“我也发自己的照片给你了啊。”
“那有啥好看的,你身上又没摆生鱼片。”
一把将何权抱起,郑志卿仰头看着他问:“我穿日式浴袍的样子不好看?”
“别那么自恋,郑大白。”何权伸手揉乱了他的发型,捧着那张俊脸低头啄过英气的眼角眉梢,“再美好的皮囊也有老的一天,不如多花点时间充实下内在?”
郑志卿歪头想了想,回手锁上门把何权往沙发上一丢,在对方的鬼叫声中压了上去。先充实下空虚了一周的何权才是正事,另外马上要到十二点了,跨年炮必须得来一发。
就是这个磨砂隔断半透不透的,做的时候稍微有点提心吊胆。
按照风俗,满月酒中午摆。何权踩着商场开门的点儿,进去买了套金锁、金镯之类的小物件。挑大牌子的买,反正刷郑志卿的卡。十二点开席,他们到会场时不到十一点,大波客人还没来。
时隔多日,关关已经出了满月,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每一个前来逗她的人。小丫头的五官轮廓已经长开,用产科大夫的话来说,就是长出人样了。
“这都不用做DNA了,跟郑志杰一模子里倒出来的似的。”把礼物交给禾宇,何权冲关关嘟嘟嘴,伸出手指让她抓着,“小美女,还认得我么?我可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抱过你的人啊。”
“何权,你确定不做关关的干爹?”
禾宇和入院时判若两人,西装一上身,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尽管面孔依旧平凡,但气质精干,绝不会放人堆里找不出来。
“我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呢,怎么给人当长辈。”何权笑着摇摇头。
禾宇看了眼远处帮郑志杰招呼客人的郑志卿,又将目光转向何权:“你们俩,没事儿了?”
“凑合呗,再甩他一次我怕他想不开。”何权故作不屑,“那哥俩一个毛病,死心眼。”
“你要能凑合,会拖到现在?”禾宇见关关张开手,便将她交到何权怀里,“她喜欢你。”
“小孩儿都喜欢我,嘿,关关,来,让叔叔抱抱。”
别看天天接生孩子,可其实何权不太会抱小孩儿,剖出来就交给护士了,他倒了好几遍手才把关关抱稳。凝视着那张继承了郑家血脉的粉嫩小脸,怀里隔着布料感受到婴儿的体温,他突然觉着鼻子发酸。
要是之前的那个还在,转过年都得十岁了。
第64章
“禾宇, 带关关来招呼客人。”
许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何权偏过头,与对方的视线隔空相遇。一反平日里的素雅低调,许媛今天打扮得格外富贵。雾鬓云鬟, 金边旗袍, 颈上的南珠将她妆点得雍容华贵。升级做了祖母, 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看着都不一样了。
但是她看何权的眼神儿还是和原来一样,笑里藏着挑剔。
“我先过去一趟, 你随意。”将关关接回怀里,禾宇转身朝许媛走过去。
缺了臂弯中暖人的温度, 何权莫名感到一丝失落。他仓促地冲许媛点了下头,向礼宾台看去。郑志卿正忙着, 不方便过去打扰。他又四下看看,想找个认识的闲聊杀杀时间, 可目前到场的宾客中没一个脸熟的。
“何权?”身后响起个陌生的声音。
何权回过头, 不认识, 于是歉意地笑笑:“您是?”
“陶晋勋, 咱们见过啊,我堂哥的婚礼上。”对方向他伸出手,面带笑意, “听堂嫂说你现在是大区主任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
何权还是想不起来见过这人, 但听名字知道肯定是表姐夫陶晋晟的家人, 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我姐结婚那天突然接了个急诊电话, 她刚走完红毯我就回医院了。”
“我说呢, 司仪喊你名字让讲新人的恋爱史,可到处都找不见你。”陶晋勋笑笑,朝旁边偏了下头,“怎么样,现场布置的不错吧?”
“唔,挺好。”何权打进会场就感觉现场布置是花了大心思的,“你弄的?”
“设计部弄的,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郑太的孙女办满月酒,自然要下足功夫。”陶晋勋说着,微微倾过身体靠近何权,声音压得极低,“她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还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是这种场面上的事儿,事无巨细,菜品用料的供应商都得一个个审。”
“跟医药沾边的人都细,粗了怕出人命。”
何权点点头,看起来郑大白做事时的认真劲是许媛教出来的。他也细,但那只是在工作上,生活部分一切随意,要让他花心思弄这么个宴会不如掐死他。
许媛正和夸孙女漂亮的客人陪着笑脸,余光瞥见何权跟陶经理有说有笑,眉间细细皱出丝纹路——说个话脸都快贴上了,没点儿规矩。
临近十一点半,宾客陆续到场,郑志卿刚安排完一拨自己都叫不全名字的亲戚落座,转脸看见容瑾从电梯里出来。他有点儿懵,回手拽了下大哥的袖子:“妈怎么请他了?”
“那天容瑾上家里来了,为你和君涵的事儿,妈正弄请柬呢,不请不合适。”郑志杰压低声音,“我听他那意思,君涵弄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对何权余情未了,留点神,八成要对你兴师问罪。”
郑志卿不便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解释,只好调整心态摆出笑脸迎着容瑾上前。他听何权说容瑾去大正的事儿了,也听说欧阳被容瑾虐成狗,估计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容瑾根本没搭理郑志卿,目光直视与他擦身而过,弄得郑志卿极其尴尬。倒是跟在容瑾身后的保镖郎九冲郑志卿点了下头,客气了声“二少”。
“志杰,恭喜啊!”容瑾对郑志杰摆出份笑脸,和对方握手后偏过头,“阿九。”
郎九将手里捧着的大盒子打开,整套金饰,金光耀眼。由小到大排了三排,约莫两三斤的分量。正中间是一颗水头极好的镶金翡翠吊坠,绿油油的,看成色不比同等大小的钻石更便宜。
“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给孩子拿着当玩意儿。”容瑾抬抬手,郎九将盒子盖好交给郑志杰,迅速站回到容瑾身后。
“您太客气了。”郑志杰赔笑。
好几百万的东西拿给孩子当玩意儿?
郑志杰确实亲眼见识过洛君涵拿着鸽子蛋大的钻石丢来丢去跟狗玩的画面。洛氏的资产远不止账面上能看到的那些,毕竟不是做正行起家的。洛君涵的祖父在战争年代远征缅甸,打那发的家。而洛凤仪虽然没子承父业,但大半生的精力都用在了洗白家族产业之上。
洛家的发家史是禁区,不能提,郑志卿不知道,郑志杰也是从老爹那零星听来的。虽然洛家现在赚的是干净钱但往日的威望还在,从东南亚到美国,但凡是华人遇到的难事儿都可以找洛凤仪帮忙解决,俨然华人教父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