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饲养指南(52)+番外
他没说的是，有时候知县一整日都不会来。
他们衙门最勤快的就是县丞了。
不过县丞也是说话最没话语权的。
章锦瑶看了眼黎彬，道，“那不知县丞大人可在。”
看来这知县确实猖狂，居然光天化日地还旷职。
这风气……
不知他这上头是不是有人罩着才敢这般。
衙役回头看看同伙，见他们都一脸无所谓这才犹豫道，“县丞大人倒是在……只是你们……”
找了也没用啊。
章锦瑶眼神示意侍女递上两片银叶子，“还请通报一声。”
衙役傻乎乎地接过，呆呆笑了两声，“那、那我去帮你们问一声啊。不过我们县丞大人平常不管事的，可能帮不到你们什么。”
不管事？
看来这县丞和知县有矛盾了。
章锦瑶得了些信息，顿时笑得更为柔和，“那麻烦你了。”
衙役乐呵呵地收好银叶子，“不麻烦不麻烦。”
然后快步进了内堂。
就跑个腿而已，居然赏了这么多钱……嘿嘿，可以给婆娘添两件新衣裳了。
另一个衙役见前一个得了好处，想了想于是也上前笑道，“那家伙动作慢得很呢，几位要不先进去坐坐？”
至于这坐坐么……怎么也该给个带路费吧？
反正这几个人看着也不缺钱的样子。
章锦瑶笑容一顿，“……也可。”
这种只顾贪利的小人，她是最不愿意接触的。
没脑子又恶心。
她都不屑瞧。
苏叶在黎彬边上啃着糖葫芦。
不明白怎么出去打“外交”的是章锦瑶……
可能是黎彬不善与人交流？
也不是吧。跟她话痨起来能说死她。
不过人家章锦瑶可真有钱，动不动就打赏的。
身边还常带着一个侍女……
她就不一样了。
黎彬都不给她零花钱。
她想吃根糖葫芦还要他给她买……
在外头多没面子。
emmm，也许可以考虑去打个工什么的？
以后也不至于看着某人脸色过活（并没有）。
而且她总不能总是靠着黎彬，被他养一辈子吧。
苏叶咬着山楂陷入了沉思。
唉，她的生计啊。
是个问题。
几人在偏堂坐了没多久，就见之前那个衙役小跑着过来，“县丞大人愿意见你们，随我过去吧。”
然后走到半路还忍不住再强调了一遍，“我们县丞大人真的没啥权利啊……你们最好别抱太大期望。”
而且说不准县丞大人答应了之后知县大人一恼火就出手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要不是县丞大人是上面塞过来的，做事也勤勤恳恳，知县大人早就把人给弄走了。
章锦瑶好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忧。”
这衙役还真是……嗯，热心。
衙役呵呵笑了两声，“毕竟收了你们的赏钱，办事自然是要周到点。”
那可直接抵了他几月的俸禄。
黎彬看了他两眼。
这人倒是实诚。
县丞端坐在小小的、装饰简陋的书房里看着他们，“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黎彬拿出了一枚玉佩——四爪游龙刻印其上，四周云雾腾现栩栩如生。
县丞愣住。
“你、你要知道，这要是被抓住，是多大的罪名。”
声音发颤。
这、这……这可是龙啊。
要知晓在民间、龙是大忌。
那可是，皇室独有的……
黎彬淡淡道，“这枚玉佩大约也无几人敢仿制。”
多大的罪名？
连诛九族而已。
县丞猛地起身，木椅发出剧烈的声响——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狭窄的房内，县丞双膝跪地，深深地朝他拜磕了个头。
黎彬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弯腰扶他起来，“县丞不必行如此大礼。”
县丞勉强笑了笑，“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屈尊到这小地方来。”
他们这种小镇——
说好听点就是小县城，不繁华也不落魄，不起眼得很，且还远离京都——
怎么就惹来了这尊大神？
偏偏他们的知县还是个不作为的……
他不得不去想，太子殿下是不是了解到什么……
☆、第 60 章
“偶然路过，听闻这里官贼勾结。”黎彬缓缓道，看着县丞的眼。
苏叶：额，说得好直接……
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哦。
就不怕人家集体荣誉感强烈然后狗急跳墙跟他动手么。
然而县丞到底不是那样的人，他身子微微一僵，然后默了默。
“看来，殿下这是都知道了……”
黎彬不置可否，“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们一路走来，这县府看着虽不如何富丽堂皇，却也怎么都说不上寒酸。
可这县丞，明明地位本该只次于知县的，这办公的书房却如此简陋。
怎么也不该是会同流合污的人。
毕竟若是他圆滑些，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县丞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微臣不知殿下想要什么解释。”
虽说他也对这知县和其他好吃懒做的官员们意见很大……
可他就是看不惯，也在这呆了这么多年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有用吗？
也许他年轻时还会愿意放手一搏……
可他现在不敢了。
谁知道这太子行动力如何？
又或许，这太子原本就是知县那一边的也说不准。
再者，就是太子是真的贤明，他供出知县和山贼后，知县也能转瞬就把他一家老小给杀了。
更严重些，全镇的百姓都要遭殃。
他，赌不起啊。
黎彬看出了他的犹豫，微微挑眉，“……你觉得呢？堂堂官府居然沦落到与贼勾结。若是本太子没记错——
按律法，整府处死，三族流放。
县丞以为呢？”
三族流放……
县丞愣住。
曾几何时，他也对着知县那么说过。
只是同样的一句话，当时的他说出来被人嘲笑。
而这人说出来，却是强势而不容拒绝。
“那……还请殿下手下留情。”县丞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叹了口气。
也许，是该结束了。
县丞慢吞吞地转身，从案桌后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半旧的册子，又在木壁上摸了摸，从里头取出一叠账本。
“这是他们之前的交易往来……不过我这是手抄的，且数据不全，在这本子之外，还有许多次。”县丞叹了口气，“他们防我防得紧。”
且后几年他的劲头也被磨灭地差不多了，职务上也被打压得厉害，根本了解不到什么有用的了。
黎彬没急着去拿，只看他道，“你对这儿有什么看法。”
县丞一愣，有些不明白，“什么看法？”
难道太子嫌弃他办公条件了？
“这县城日后的发展，你觉得要如何。”黎彬解释道，伸手接过了账本。
县丞递过去的动作差点没稳住，这才意识到他问的到底是什么。
他低头理了理思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才道，
“微臣以为……”
转眼便到了午时，黎彬婉拒了县丞的挽留，带着苏叶和章锦瑶离开了县府。
苏叶默默地摸肚子。
好饿。
光站在那听他跟县丞讲话了。
她还听不太懂，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几人刚找了座酒楼，点了菜靠窗坐下，没过多久就见一只身着红衣喜气洋洋的队伍从远处走来，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只是这支队伍格外惹人生奇的是，居然并无新郎在前带队。
队伍人数不少，却无一个领头人。
路上的行人见了立刻脸色不太好地退到了一边。
甚至连边上的两个送喜糖的丫鬟都没人理。
只偶尔两个小童跑过会接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