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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154)

“瞧你那点出息,这几日连媳妇的头发丝都没摸着吧?”老太太悠悠道,“我授你两句箴言——媳妇做什么都是对的,若媳妇错了,参见前句。”

“这是三句,祖母。”

老太太咬牙瞪眼:“闭嘴!就你这德性还能有媳妇,怕是全靠了祖上积德!”余光往陆听溪那边扫了下,扯了把孙儿的衣袖,“快了快了。”

谢思言循着祖母的目光看去,正想问什么快了,就见陆听溪的纸鸢不知怎的,经风一吹就落到了一株高槐树冠上。

竟是线断了。

老太太笑眯眯道:“去吧,该你出手了。”

谢思言会意,略一踟蹰,辞别祖母,迤逦赶去。

陆听溪仰头看向那只挂在树上的纸鸢。这纸鸢她喜欢得紧,舍不得丢弃,正此时,听得谢思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不想要?”

她转头:“当然想,你帮我取吗?”

谢思言步步近前,低头凑在她耳畔,竭力使自己瞧着和善可亲:“来,再说一遍想要,我就帮你摘下来。”手已悄悄环上她腰际。

“帮忙取纸鸢还有要求的吗?我齐表兄当初帮我取纸鸢的时候,就什么要求都没提,二话不说就取了。”

谢思言面色骤变,原形毕露,一把箍住她手腕,阴恻恻道:“说,他何时帮你取的?哪只手取的?”

忽闻一阵车马声近。两人循声看去,谢思言一眼就认出了那当先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是赵景同,后头被他从车上搀下的应是他那个才过门不久的夫人。

谢思言脑中灵光乍现,蓦地想起赵景同那日酒桌上与他说的话,一把揽了陆听溪,低声道:“我素日待你如何?”

陆听溪觉着莫名其妙:“问此做甚?”去搡他紧搂住她的手。

“一会儿赵景同过来,你乖乖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懂了?”

陆听溪正疑惑,赵景同与其妻庄氏已上得前来。

第86章

两厢叙礼毕, 赵景同躬身笑道:“当真是巧,前几日说要前去府上拜会,今日出门登高就在此遇见阁老与尊夫人。”

庄氏甫一见到陆听溪,就禁不住惊赞得佳人如斯, 谢阁老好福气。陆听溪有些赧然, 耳尖微红。庄氏又赞两人郎才女貌, 天造地设。

赵景同深觉自家夫人这会儿倒会说几句像样的话,也随之附和,嗟赞谢思言与陆听溪两个是一对璧人,又小心询问二人在此做甚。

他方才远远瞧见阁老跟世子夫人喁喁私语, 极是亲密, 阁老神色冷峻,世子夫人偏侧螓首, 虽瞧不清神色,但他揣度着必是柔婉温恭的, 心中感喟他媳妇若能得人家世子夫人一半柔嘉性情他便谢天谢地了。

他问出这句,本是要为后头的话做铺垫,却没想到谢阁老顿了一顿。

“内子在此放纸鸢,不慎将纸鸢挂到了树上,我来帮她取。”

赵景同抬眼,果见一只纸鸢挂在树上,笑道:“阁老果然不负爱妻之名。不过攀高上树这等事, 确实不能让阁老屈尊来做, 尊夫人劝阻也是情理之中。”

在赵景同看来, 应当是阁老瞧见自家夫人的纸鸢挂到了树上,出于一片切切宠妻之情,定要为之取纸鸢,世子夫人婉顺贤良,出言劝阻,这便有了他方才所见那一幕。

“我不是……”陆听溪一句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谢思言捏了下腕子,且收到个隐含警告的眼神。阔袖之下,这个小动作倒不起眼。

庄氏问:“世子夫人适才想说甚?”

“她想说她不是第一次劝我莫要登高临危了,”谢思言自若地抢了陆听溪的话头,“但总也没用。上回她的纸鸢挂到树上,就是我亲手帮她取下来的。”

赵景同叹道:“果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世子治家有方,世子夫人淑柔娴静,似二位这般,想来纵是要拌个嘴也拌不起来。”

谢思言淡淡“嗯”了声:“成婚以来一直和和顺顺,从没起过争执。”

赵景同待要再逢迎几句,却见世子夫人倏然圆睁杏眸,狠狠瞪了阁老一眼。

赵景同与庄氏一愣。

谢思言镇定地在陆听溪身后拍抚几下:“莫气了,我知道你是担忧我为取个纸鸢从树上摔下来。我答应你,下回不再犯险了,那纸鸢待会儿让小厮搬了梯子摘下来就是。”顺势又在阔袖之下抓了她的腕子。

谢思言很快察觉到牢牢攥着的小姑娘的腕子始终挣动不止,余光又瞄见小姑娘暗暗瞪他,大抵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来。

他忽然以指尖在她腕子内侧搔了几下,那里皮肤薄,且有她的痒痒肉。

庄氏正想再恭维几句,眼前的世子夫人却倏地笑了出来。

起初只是唇角微扬,似还在克制着,后来显是抑不住,由抿唇微笑变成了咧嘴莞尔,再后来,笑容宛若浪潮一般,一波一波涌上,仿似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也不知是笑得还是羞得,不消片时,世子夫人便双颊飞霞,连耳尖也蔓上了淡粉,越发显得容色绝丽,竟连身后的萧瑟秋景也被衬出了几分明耀春色。

陆听溪本想埋下头稍作掩饰,但后头发现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对着外人这般,显得有些傻气,她只好转身背对赵景同夫妇两个,又趁着与谢思言面对面的机会,狠狠掐他一把。

谢思言终于不再挠她痒痒,一面帮她慢拍后脊,一面轻扣她脑后勺,状似安抚。陆听溪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切齿道:“再敢挠我,你往后就跟天竺鼠睡一个屋子好了!”

谢思言抬头对上赵景同夫妇困惑的目光,不紧不慢道:“内子说她简直不能更赞同我。这是藉由我的话,想起了我们素常相处的几桩趣事,才发笑不止,让二位见笑了。”

陆听溪知道自己此刻耳面俱红,不好即刻回身面对赵景同夫妇,只好仍旧与谢思言对面而立,就势俯首,但与他刻意拉开半尺的距离。

夫妻两个的举动落在赵景同夫妇眼里,就是郎情妾意,世子爷护妻心切,世子夫人面皮薄,爱害羞,虽一举一动都透出对世子爷的依赖,但又顾忌着外人在场,不好过分亲昵,特特与世子爷保持距离。

“看看,阁老到底是阁老,修齐治平,样样皆楷模。”赵景同又嗟叹一回,有心让自家夫人跟陆听溪攀交,便寻了个由头,跟谢思言去了前头说话,让庄氏陪着陆听溪在四周转转。

陆听溪与庄氏寒暄片刻,就听她提起了谢思言:“我与世子夫人不算熟稔,但我这人自来是个直性子,还是想冒昧说一句,阁老在夫人面前,跟在外人面前,态度实是迥异。”

“我听闻阁老在朝堂上手腕万端,行事果决,以冷面无情著称,我也听夫君与我说过阁老的些许事迹,今日之前,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阁老,是如何宠妻的,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庄氏感喟道。

谢阁老虽并未刻意露出柔色,但只要目光一对上自家夫人,那眉目之间的缱绻之意就掩都掩不住,这是断断做不得假的。

庄氏又跟陆听溪说了半日话,很快熟络起来,兼且心中实在好奇,便问道:“不知夫人素日都是如何与阁老相处的?我倒想向夫人取取经。不瞒夫人说,我家夫君是个榆木脑袋,又犟得很,我每回跟他争持都脑仁儿疼。夫人既能以柔克刚,那想来深谙夫妻相处之道,我但得其中一二要旨,想来往后与夫君也能更和顺些。”

陆听溪想起她走前,谢思言对她的警告,沉默片刻,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庄夫人养几只爱宠便是了。”

庄氏一怔:“爱宠?”

赵景同跟谢思言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渐渐将话头绕到了正事上:“下官听闻首辅大人近来连酬酢都甚少掺和,镇日忙得脚不沾地。下官只知如今在大肆裁撤官吏,旁的倒不知,不知可是要出新政?”

宁王掀起的这场风波持续数月,群臣原以为天兴帝兴许当真就要折在宁王手里,谁知后头峰回路转。经过这阵子的动荡,众人总算是反应过来,原来天兴帝这是跟楚王和魏国公世子联手做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地除掉宁王,并试出朝中和军中怀有异心之人,一举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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