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权奸投喂指南(57)

若他孙儿实在放她不下,等回头局势稳定,他做主让孙儿纳了她做个侧室也不是不可,称了孙儿的心,他也就安生了——陆家虽是显贵高门,但囿于情势,陆家女不适合做未来的楚王妃,做个侧室倒还可。

可没想到,他孙儿竟在得手之后,又将人放了。

这表明他根本狠不下心去,表明他还想给自己留后路。

楚王觉着自己若想多活几年,就不能再就此事问下去。于是他缓了一缓,转了话头:“你这几日莫乱跑,王府有客要来。”又不禁蹙眉,他孙儿一个大男人天天往庙里跑,也不知是要做甚。

沈惟钦径直道:“孙儿还有要紧事,没空见陶家人。”

楚王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他气得两眼一翻厥过去:“什么要紧事能比你的婚事更要紧!”

“金刚寺的主持今日开坛讲禅论道,孙儿还要赶着去听。”沈惟钦言罢,拂袖而去。

他尚未迈出楚王的书房,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大抵是楚王盛怒之下砸了锦屏一类的物什。

他连脚步也未停一下,只手里紧捏着那个破损的护身符,一径去了。

陆听溪觉得谢思言会被她的画气得不轻,却没想到不过一日的光景,那书筒竟又传了回来。她好奇之下,飞快拆了书筒查看。

但见她的画又被送了回来,只是上头多了两行遒逸丰筋的行草——

想骑我就直言。

听溪妹妹竟连我们暮年时的相处光景都已预想好。

她一愣,仔细一看,发现她先前画的那只眉清目秀的猪竟被他添上了几道皱纹。

她对着那幅画翻个白眼,随即目光又落在第一行字上。

什么叫“想骑我就直言”?她怎觉着这话另有深意?

不过她下意识就觉得谢少爷写的不会是什么正经话,也不好将之拿去向旁人请教。

又抓耳挠腮想了半日,仍是毫无头绪,她只好暂将画收起。打算将书筒也连带收起的时候,她发现里面还附了一张小字条。

字条上只有两句话——想我时捉一只螃蟹,待我回去数蟹。

陆听溪嘴角微撇。

想太多,她才不想他。

不过这家伙倒是提醒她了,而今正是蟹肥之季。

她要让厨房做几只麻辣小螃蟹,再来一只清蒸螃蟹,一只芙蓉螃蟹,再配上一碟蘸料……

想想这些,又饿了。

阮氏在陆家这边住了几日,便回了宁津,齐正斌也跟着一道离开。

陆听溪其实觉着她这表姨人倒还不错,只是因着先前议亲不成,总还是难免尴尬。后来谢思言那样提醒她,她就打算跟齐家人保持距离。

回头想想,她眼下对于谢思言的信任已经快跟她爹娘齐平了。

她知道谢思言留在武昌府应是仍在查探他母亲的事,迟迟未有相关书信传来,大约是还没有什么结果。她心里总还是惦记着此事。静候谢思言音讯期间,她出了几趟门。

她来扬州之后,结交了几个住在附近的官家千金,重阳节时还一道出去登高赏菊。入秋之后,日渐凉爽,她倒也更乐意出门走动。

这日,她随一众女眷去城外的三阳河畔放纸鸢。忽然平地狂风乍起,她的纸鸢被刮到了相去颇远的一处密林。她带了檀香一道去捡纸鸢。

许是因着树高林密,她一路寻到纸鸢坠落之处,却未瞧见纸鸢的踪影。正欲折回,忽闻得一阵断续的男人声音隐隐传来。这林子再往里便不好走了,来人又走的是她的来路,她不想跟对方撞上,当下反应过来,一把拉了檀香,示意她噤声。两人匿身躲入灌木丛后。

人声近了,她辨出是齐正斌的声音,目光微动。

齐正斌并没离开扬州?

“魏国公世子此前来宁津时,我见过他一回,确是个不好相与的,”齐正斌道,“我听闻魏国公世子而今仍在武昌府滞留,大抵是有甚事未了。魏国公世子与楚世孙似也是相识的,陶姑娘届时不知会否遇上。若真遇着了,陶姑娘不失了礼数便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国公世子虽然脾气大,但也不至于不通情理。”

跟着,一抹低柔的女声响起:“多谢相告。那不知还有什么要留意的?”

齐正斌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旁的我也知晓不多。楚王世孙沈惟钦其人,我也不甚了解。楚王既属意你嫁与沈惟钦,那想来你到了武昌后,楚王会事先差人让你预备着。倘那王世孙当真有什么忌讳,大约也会告诉你。”

那女声轻叹一声,似有些羞赧:“我自得知要去楚王府拜会,就总心下惴惴,唯恐出了岔子。不过其实,齐哥哥……”

“请陶小姐注意措辞。”

陆听溪默默扶额。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灌木丛外,齐正斌扫了眼面前垂头叹息的女人,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笑。

这女人容貌不算顶好,家世倒还尚可,能得楚王青眼,大抵是因了她在外的贤名与陶家跟宗室的亲厚。沈惟钦看不看得上她,他不知,但他是早就受够了这个女人。

“我……我还想再打探一件事——我隐约听闻楚王世孙对一女子极是迷恋,却不知是哪家姑娘?我若能帮上世孙的忙,倒愿意一试,我愿跟那姑娘效法娥皇女英……”

她一语未完,就听齐正斌忽道:“谁在那里?”

第39章

陆听溪不明白, 她分明什么声音都未发出, 究竟是如何被发现的。不过她脑中忽然冒出个念头, 齐正斌会不会只是疑心病重,在诈她?

檀香闻声慌了,转头看来, 见陆听溪摇头, 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蹲着。

陶依秋霎时紧张起来,左右顾盼:“此间有人偷听?”

齐正斌却是神色复常:“想来是我听错了——陶姑娘还是作速离去的好。”

陶依秋舒口气, 又跟齐正斌道了谢,回身离去。

等陶依秋走远,齐正斌道:“如今可以出来了。”等了少顷, 见仍无动静,在原地踱了几步, “你不出来,我可要自己搜去了。”

陆听溪深吸口气, 朝檀香挥挥手。主仆两人站起身, 理了理衣裙,从灌木丛后转了出来。

齐正斌上下打量陆听溪一番,道:“这种深林, 表妹下回还是少来为妙。”

陆听溪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表兄是如何发现我的?”

齐正斌抬手往上一指:“看那儿。”

陆听溪仰头望去, 起先没看出什么异常, 等定睛仔细一瞧, 这才发现繁枝茂叶间, 露着彩色纸鸢的一角。掉在这种犄角旮旯, 怪不得她方才没找见。

“我方才来此之前,隐隐听见这里有脚步声,但等到了地方却没瞧见半个人影,便猜测是有人匿身于此。后来又瞧见那纸鸢,便约略能猜到许是有个姑娘在此,为了不与我撞见,这便匿了起来。方才出声相询,原本确实是想将人揪出来的,但后头又改了主意。”

“如今我倒是庆幸方才的决定,今次我也算是卖了表妹一个人情,冒昧请表妹也卖我一个人情,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陆听溪缄默少顷,道:“可以。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表兄,不知表兄能否解答一二?”

齐正斌道:“表妹但说无妨。”

陆听溪问他来扬州的目的是什么,又问他是不是也掺和了湖广这边的宗室和官场那些事,齐正斌缄默片刻,道:“其实我来扬州确实是为着去贵府拜会的。义父义母要回河间,我也不好独留在贵府,就跟着一道走了。只是我临时有事未理完,这便暂留扬州。”

“我确实有所参与。鄙族也是官宦世家,无论是与官场还是与宗室牵系,都是常事,”齐正斌顿了顿,又解释道,“方才那位是陶家的小姐陶依秋,其母是已薨的南康公主。陶家早先跟鄙族是世交,昔年绮纨之岁,我与陶依秋见过几面,但后来便未再联络了。当初跟表妹议亲时,陶家更是早已搬家……”

上一篇: 嫡女归来 下一篇: 凤离殇之孝贤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