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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投喂指南(98)

原来常义本是去和谈,然则后头竟是变成了引战,还说国朝民殷财阜,岂会畏惧蛮夷部族。又以皇帝近臣自居,自称自己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

常义抵京后,咸宁帝亲自审讯。

审至一半,锦衣卫那边来禀说上元那晚前来行刺的两个刺客抓着了,刺客在经受几番严刑之后,招认了幕后指使,锦衣卫细查一番,最后顺藤摸瓜,查到了常义身上。一切人证物证都指向常义。

但常义并不肯承认自己谋刺楚世孙,瞧见锦衣卫押来的两个刺客,再三辩称自己跟这二人并无干系,又表示自己在土默特使节面前说出那等话,是遭了有心人的算计。

咸宁帝冷笑:“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你说的,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何来中计之说?”

常义沉默少顷,突然道:“请陛下传陆家五姑娘过来,臣要与之对质。”

咸宁帝皱眉,这话好生怪异,跟一个官家千金对的哪门子质?虽是这般想,但仍命人将陆听溪召来。

陆听溪才在殿内站稳,常义就道:“陆姑娘,上元那晚,老夫瞧见你就在与陛下遇险之处相去不远的地方。”

陆听溪知道这种事掩不住,道:“我其时确在当场,但那又如何?”

“陆姑娘在当场倒也没甚,但老夫还瞧见,陆姑娘身后远远跟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老夫远远瞧着,觉着甚是面善,竟似是魏国公世子身边的护卫。那这就奇了怪了,莫非世子爷未卜先知,知道上元这晚会变生不测,这才为陆姑娘提早安排了护卫加以保护?”

常义朝咸宁帝一礼:“陛下明察,魏国公世子去年年末以信物做定,让陆家这边等谢家去提亲,陆家如今还握着谢家的信物,陛下可去查。魏国公世子与陆家姑娘关系既是不寻常,那这般安排就不足为怪了。”

一字一句都意指上元夜那一出是谢思言策划的诡谋。

陆听溪从容道:“大人这话我不是很懂。合着常大人竟是对魏国公世子这样了解,世子护卫那样多,大人远远一看,居然就认了出来。再就是,上元人多,女眷出门带几个护卫跟从,难道不是常事?何况,若当真如常大人所言,那我索性那晚不出门便是了,又何必带着护卫出来,徒然惹疑呢?常大人纵无法脱罪,也不要这样糊弄陛下。”

常义所见的确是谢思言派来护卫她的人,不过那护卫是为了防沈惟钦的。

常义自己实则也并不确定那伙人是否谢思言的人,信口胡诌而已,横竖无法证实。只陆听溪如今句句堵死了他,他一时倒被一个小姑娘噎得哑口无言,不住朝咸宁帝大呼冤枉,表示自己一片忠心,为了咸宁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会对咸宁帝不利。

咸宁帝被他嚷得脑壳疼,又命人传谢思言与沈惟钦来。

谢思言和沈惟钦到后,又与常义辩驳半日,常义仍道冤枉,痛哭流涕,称是这二人联起手来害他。

谢思言与沈惟钦离得近,低头时,轻声道:“常大人跟世孙有的一拼,都是说哭就哭,功力了得,却不知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这个时候世子竟还有心思说笑,你我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今日若是不能洗去嫌疑、让常义闭嘴,你我都得玩儿完。世子不是想往上爬?那总得留着命爬。”

谢思言忽而扬声道:“陛下,臣总听常大人与您说,为了您他纵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云云,臣实在不信。光说说可不是本事,不如付诸行动。臣有言在先,臣对陛下一片赤诚,为陛下,亦为自证清白,甘愿蹈火。”

常义一僵回头。

“常大人方才喊得那样大声,不会真的只是说说吧?我敢下火海,常大人可敢?若是不敢,便是对陛下不够忠心,便表明常大人为己脱罪的决心不足,为何决心不足?恐是心虚。”谢思言笑。

常义面色青白交错,半晌,咬牙道:“有何不敢?不过此事是谢大人先提,那不如谢大人先来?”

谢思言眉目不动:“这是自然。不过我下了火海之后,可就轮到常大人了,陛下在此,大人千万莫要抵赖。”

陆听溪心一提,下火海……他是想变烤螃蟹吗?

咸宁帝亦是心惊,问谢思言怎么个下火海法,谢思言只道取来火炭便是。

咸宁帝挥手道:“来人,取火炭来。”

第59章

东西在殿外摆好后, 咸宁帝见谢思言面上仍是古井无波,道:“径直蹈火与自焚何异?爱卿三思。”

谢思言道:“那便将木炭烧起来后,以铁片覆其上,赤足踩踏铁片行过。”

咸宁帝迟疑片刻, 点头。待到铁片烧红, 谢思言跟咸宁帝告了失仪之罪,缓行至前,开始脱靴。他将皂靴搁至一侧, 来到火炭前。

下头的火炭烧得旺,火舌蹦窜, 热不可近。上头是烧红的大幅铁片,统共三片, 比邻连缀着铺排。炭火噼啪作响, 烟气扭曲了对面内侍的身影。

谢思言抬足欲踏时,咸宁帝突然出声:“慢着, 朕相信爱卿无辜。”挥手示意一侧的内侍将谢思言拉回来。

一旁的常义瞧着那烧得红热的铁片, 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牢房里刑讯逼供时也不过是拿烧红的烙铁块往犯人身上燎烫,眼下这可是硬生生从烧红的铁片上踩过去,这谢家世子可真狠。

谢思言也未坚持, 从容不迫打整好仪容, 近前道:“谢家世代忠良,臣身为谢家子孙, 不敢辱没门风。望陛下公断。”

咸宁帝道:“朕自知谢卿赤诚之心, 谢卿不必担忧。”挥手示意锦衣卫将常义带下去, 又表示谢思言等人可以退下了。

谢思言道:“臣多言一句。常大人适才张口就提起了臣与陆家的婚事,然则谢、陆两家均未将此事外传,那常大人又是如何知晓的?此事足可见得,常大人平素对臣私事颇多刺探,纵是御史也不当做至如此。”

咸宁帝深觉常义越老越糊涂,办事不牢还专惹些麻烦,揉着额角道:“朕晓得了,朕此番必不会轻饶了他。”

陆听溪与谢思言在馥春斋后堂碰头时,提起适才他要踏行烧红铁片之事,谢思言道:“我说出那话之前,就知皇帝很可能拦阻我,因为他怕回头被人说残谬不仁,皇帝那等人,怎可能因着这样一桩事留着把柄让人诟病。何况,我若回头伤着了,谢家这边嘴上不说,心中必定会怨恨。因为今日这一出归根结底也是皇帝逼出来的。”

“退一万步说,纵皇帝不拦我,我也不会有事。你可知湘西苗疆有一种巫术,便似这般,在烧得红火的木炭上铺陈铁片,待到铁片烧红,巫师先祭祀祖师,再念咒,随后再过这火海时,就能毫发无伤。”

陆听溪默了默,道:“你还学过巫术?”

“只是外人眼里的巫术而已,找个寻常人也可以办到。其实就是个技巧活。那个铁片统共就没几片,如果连续踩踏不停顿,快速滑过去,工夫十分短暂,掌控好力度与时机,能最大可能地避免烫伤。不过,这还需要一个前提,就是脚底有一层隔热的防护。湘西巫师长年劳作,足底有一层极厚的茧,这令他们对热烫的火力不敏感,也能护住脚掌。我没有这层茧子,但我事先做了准备,我脚底涂了一层易容乔装用的胶跟药膏,因此只要我小心些,就不会被烫伤。届时我只将自己的无恙以天意伪饰便是。”

陆听溪问他事前怎知届时会有这么一出,谢思言轻捏她脸颊:“我知今日必是互不相让的,故此有备无患。”

“我先前就知道湘西这种巫术,但并未深思,也觉玄奥,然则后头忽然有一日,天竺鼠给了我启示。天竺鼠的脚是它最脆弱之处,肉软皮薄,受伤出血都可能致死,所以得用足垫防护。湘西巫师脚底的厚茧就是他们的足垫,又兼动作快、时机准,故而他们不会被烫伤。我发现后,曾布置一番,试验一回,确认我的揣测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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