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风流(7)
他深深地呼进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不能拔剑。”
我将眉头一皱,听他说:“我一定你一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见过你的剑,很特殊……你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一定不愿意再让别人看到你的剑,所以……”
我打断道:“所以你就以为我一定会中她的刀对吗?”
金公子此时也将眉头一皱,他好像明白了即使我不拔剑也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付她,此刻他的眼眸的亮光消失了,我突然道:“不,谢谢你。”
语罢,我扛起金公子就走,真他妈的重……
之后的之后,我掀开了女凶手的面具,她果然是方玲珑,大家都在奇怪,为什么她区区一个婢女,竟然会有如此高明的武术功底,还有她到底为什么要刺杀金公子。然而此刻她正在金家的拆房里锁着,一时半会也没法动弹。
而金公子,他的肩膀被一把短匕首完完整整地没入,伤得也必然不轻,此刻金家喊来的大夫也正在为他疗伤。他并不是一条好苗子,身体素质本身并不好,之前又连月遭受疯魔荼毒,此刻必然垮下,我已经不指望在十来八天内能够醒过来了。老实说,若是我段花经历了这样,变成一个疯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金夫人,金夫人好不容易才见得他儿子的健康状况稍有喜色,如今才那么十来天,魔倒是驱了,可最终却招得一个被刺客重创的下场,如今她已是满心沧夷,神衰力竭了。
搞这么一场大龙凤,我想见到的金老爷二弟和所谓金家二公子,饶是没有见到,我想即便是他们家中每个人都各怀鬼胎,也不至于在发生了这么一场大事之后仍然不来探访探访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倒觉得他们做戏做得着实不够敬业奉献。
至于所谓的“魔”我是驱了,按理说我应当可以功成身退了,可真正的“鬼”却还没有抓到,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段花可做不出。由是,我决定一往关着方玲珑的那间柴房,问个究竟。
这个柴房位于金府西院,是一个破败不堪,一经风雨便倒的屋子。其实这扇门也算是破败,只是有一把厚重的锁给牢牢锁住。我解开了重锁,“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阳光从外头射进来,里头的尘埃毫无章法地兀自飞舞。被五花大绑的方玲珑静静地垂眸坐在地上,她旁边的茅草堆了一堆又一堆,我瞬间哽住。
这破败的房屋,秋风都能从缝隙中吹进来了,我也觉有丝丝寒气入体。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场景分外的凄凉,两个江湖人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我才看得见她垂下的眼睛,泛着泪光,可方玲珑却倔强地偏过头,不让我再看她。
我将拂尘收起,蹲下身,看着她的脸庞,温声道:“方姑娘,我看你不像甘心做刺杀这件事。”
她将头偏着,依旧不愿意看我,可一滴滴泪珠却已经沿着脸颊滑下。
我再道:“你有什么不妨说一说,我不愿意管闲事,但我看得出你不是自愿刺杀金公子的。”
破败的拆房中,难得的静谧,仅有丝丝冷风吹入声屋子的声音。我起身,拂了拂衣服,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道:“无妨,那这件事了结了,我也完成了我该完成的。我该回观了。”
踏着茅草,离柴荆还有两步,她霍然抬头,叫住了我,哽咽道:“我弟弟,被抓走了。”
听罢,我倒吸一口气,瞳孔不由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夏大哥和段花花是一对很搞笑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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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伪道6
“什么?!你竟然有个弟弟,还被抓走了?”我回头看她,心下一个咯噔。
方玲珑皱了皱眉,才缓缓道:“不错,我是有弟弟,我弟弟现在被金喜年所囚禁着。”语罢,她已将头低下,那神态,着实让人心疼。
我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回事?我看你手上使的那三枚爆天星,以你的功夫,不应该保护不了你弟弟呀…”
她哽咽了一会,霍然抬头,说:“是,我是有足够能力保护我弟弟不受歹人迫害,可,可是……”说到这里,她的双目已经通红,她愤恨道:“可惜金喜年那个狡诈的家伙,偏偏是我弟弟的朋友!”
我低眸沉默了一会,看来这位素未谋面的金二公子确实不简单。
方玲珑狠狠道:“五年前,还未入春之时,我和弟弟初到襄州,路过清原镇时不知不觉就被盯上了。起初我也是有所警戒的,疑心是否路遇打劫的。可是这个时候金喜年却出现了,使些银子就将那些‘歹徒’给打发了。那时我们对他还是有感激之心的,可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劫匪是他找人扮演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一拍大腿,喊到:“我去!你一个老江湖你竟然看不出这是他使计的?!”
方玲珑已经气得发抖,脸蛋涨得通红,她咬牙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你还……”算了,我知道此中必然有难言之隐,也不好追问,改口道:“那你们是怎么被金喜年盯上的?他可不应该看得出你们的身手呀。”
方玲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强忍着愤怒,与我说:“我们姐弟两人栽到他手里,一是因为年少的我经不住诱惑,那人渣金喜年偏偏长得风流倜傥,给他的甜言蜜语所骗,诚心诚意地交付了一颗真心给他,岂知他却另有目的。”
我蹲累了,索性拾了些茅草,堆在她旁边坐下了。我拍了拍手,说:“那你弟弟不劝阻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说:“我弟弟自从认识了金喜年之后,便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知音,哪里会阻扰我。而他的目的,自然是利用我去谋害金公子,好让他日后继承金家家主之位。”
我握拳咳了一声,凉凉道:“明白了,十七岁情窦初开栽到风流公子手里。弟弟懵懂无知,也栽在他手里。起初他只知道你们是个江湖人,并无意利用,可是相处久了,他就得知你的武功不弱,身份也不凡。”我故意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调高了声调,因为通过那三枚爆天星和她的故事,我已经猜出,十有八九她就是那个人了。
她听完我的话后,脸变得煞白煞白的,我却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她,警告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玲珑的脸又变青了,她睁圆着一双眼,惊骇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冷冷道:“我是谁不打紧,可你是谁,做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秋风从屋外穿过木板缝隙钻进来,那残破的木板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冷风透过残屋,直钻人心。方玲珑留下两行泪痕,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永远也吹不干。
说起这个方玲珑,起初耳闻这个名字就觉得略为熟悉,不是她大名鼎鼎,而是我确确实实在朋友的口中听过。而我的那位朋友,便是巴蜀秋水山庄的银鱼庄主苏秋夷。别看秋夷对朋友大大咧咧,与她相公也相处甚欢,羡煞旁人,和蔼得打紧,可是于门中弟子的事,她却是分外计较的。不是说她针对谁,而是指她对门中弟子,确实很上心。
巴蜀之地空灵深远,水与月交融之处,便是秋水山庄之地址。四年前我有幸一访山庄,秋夷却愁眉不展,她与我叙说了这么一回事。她道,前年入冬之时,门中有一个弟子私溜了出去,不仅私溜,还带上最小的师弟遁走了。秋夷的秋水山庄一直有个规矩,门下弟子不得令不可私自离庄,这规矩可是严得要紧。可秋夷念在她仍是门中弟子,派人提她回来,可此时她却写了一封决绝信给秋水山庄,言是说今后她与秋水山庄再无关系,永不相见。
当年秋夷拿着那封决绝书,只说了这样一句话:“门中再无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