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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枫樱同人)无情泪(33)+番外

作者: 冰心横世态 阅读记录

原来他还活著。

枫岫想撑坐起身,却起不了身,勉强略撑起颈项往下看,双手都固定著厚重的支架,胸口一阵凉意隐隐漫开,鼻息间隐约可以闻到些许药香,看来应该是全身的外伤都被处理过了。

侧过脸想打量房内的摆设,不意见到拂樱正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手撑著额际,一手搁在床沿,兀自陷入熟睡中。

盯著拂樱瞧了片刻,对於两人之间因为立场对立而无法有结果的感情,已不愿再想,枫岫暗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反正动弹不得,索性将昨夜发生的事拿来细细思量。

昨夜拚尽全力一击却依旧失败,当下原以为必定将落入咒世主的手中,未料突然出现的太息公骤然出手,虽然加重了他的伤势,却也令他脱出了重围。

他当时伤势沉重,南风不竞亦同样,根本无法逃出生天,太息公的一掌,若只是想要杀他,未免多馀。太息公出手,必定不是为了取他性命。

既然不是为了取他性命,太息公身为三公之一,与做为凯旋侯的拂樱一般,佛狱视为必杀对象的自己,对太息公而言也是应当除去之人,是什麽能让太息公愿意冒风险,自咒世主的手下救他一命?

他手上毫无太息公需要之物,就只有拿命去和师尹做交换,也许还能派得上些许用场,施恩於他,并没有什麽利益可取,那麽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太息公想拉拢拂樱了。

在写作荒木载记时,他曾经侨装游历四 界,因为对於火宅佛狱的三公议事制度颇感兴趣,特别费了些精力去探听详细的情况。当时便听说,佛狱三公里的公与侯一向感情不睦,太息公处处与凯旋侯针锋相对,常在三公会议上与凯旋侯大唱反调。

拂樱在苦境与他朝夕相对时,虽然对於佛狱里的人事物很少谈论,但是在提起太息公时,言语间掩饰不了的生疏,他与太息公交恶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之事,而且显然太息公是主动挑起事端的人。

两人交恶数百年,关系如冰,何以太息公会突然想拉拢拂樱?

这段时日,因为佛狱对苦境中原的动作频仍,过去在四 界只是耳闻,没有机会亲眼见到的咒世主与太息公等佛狱高层,都随著战事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太息公的实力不差,拂樱亦武学深厚,但是真正交过手後,佛狱王、公、侯三人的实力差距,仍是相当悬殊,特别是王与公侯之间的距离,咒世主的武学修为远远在太息公与凯旋侯之上,就是公与侯联手一搏,连八成胜算都很勉强。

所谓的三公议事,若是一开始立足点就不平等,没有谈判的筹码,那麽互相制衡的设想,也不过是一场荒唐的笑话而已。

拂樱虽然对於事关佛狱利益的事尽心尽力,费尽心思,在苦境潜伏百年,说起来也算是颇富心机之人,但是对於内部的事务,几次与拂樱闲谈,拂樱毫不怀疑的信服,透露出了他对於佛狱之内的权力分配问题,并没有费过太多心思。

但是太息公怕是不会如此了。

三公长期的权力失衡,若是太息公也许凯旋侯一般,安於担任一个名为决策者,实际上只是下属的职位,便可相安无事,反之┅┅佛狱高层便将掀起惊涛骇浪了。

若是太息公与咒世主争权,那麽一直以来只安份的做为下属,专心抵抗外敌的拂樱,又将如何应对?

尚在思忖间,倚在床沿小憩的拂樱已清醒,见枫岫正睁开眼看向他,以著仍带睡意而有些乾涩的嗓子问道∶「渴了?」

见枫岫没有回答,料想枫岫或许打定主意不与他多说了,拂樱索性也不再问,撑著床沿站起身,迳自走向桌前。

凝视著站在桌前,神情专注的略低著头倒茶,明显比上次不归路一战後相见时,益发显得清减许多的拂樱,虽然已打定主意不再留恋在决裂之际就该终止的感情,仍是无法自制的心底一阵难受。

看著拂樱端著茶杯走回床前,搀扶著他靠著堆叠的枕被坐起身,而後在床沿坐下,拿了支瓷汤匙,低垂著美目,细心的倒出杯里的热茶,凑至唇畔徐吹了口气,而後送至他的唇边。

虽然心知彻底划清界线,无论是为了拂樱,或是为了自己,皆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已想好的话,到了口中,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配合的吞下拂樱送至唇畔的茶。

掺著药的茶,苦涩难忍,但是枫岫却神情丝毫未变,像是浑然不觉药苦。

一如多年前那个,拂樱被风寒未愈的小免赶到寒光一舍照顾他的午后。

或许早在更久以前,他已悄然动心,只是当时不觉而已。

(二十二)

虽然拂樱在火宅的宅邸颇相当大,但是内院里活动的人却很少,只有总管一人,以及负责打扫的三位家丁,还有两个厨子,虽然有一支专属的护卫军,但是都只守在外院,并不进入内院。内院的最中心之处是一个小院,院子里只有两个房间,是拂樱的私人书房与卧室,园子的一隅还有一个小灶。

小院里的每一处摆设,一草一木,都是拂樱自己亲手所为,平常的清洁维护,亦不假手他人。拂樱前往苦境前,便设下阵法,封住了小院,待回到佛狱後,只需略加整理,便可入住。

幸而拂樱是个私生活非常隐密的人,下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被打扰,除非拂樱传唤,不会踏入小院,因此枫岫在小院里住了数天,依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小院里刚住了不久,枫岫便意外的发现拂樱在火宅佛狱的平日生活,其实与在苦境时颇为相似。

不需要出任务时,拂樱几乎都待在小院里,或是在园子中央的石椅上静坐调息,练上一两个时辰的武功,不然就是换去正式的衣袍,衣衫轻便的挽起长发,拿著剪子蹲在小园里修剪药草。即使是没有出任务,咒世主依然常在过午之後召拂樱进宫议事,若是难得有空闲的午后,拂樱便会拣了本书,冲上一壶茶,独自坐在靠著窗的凉榻上,静静消磨一个下午。

枫岫原本以为拂樱在苦境里的生活方式,都是为了刻意掩饰身份所做的伪装,但是真的贴近拂樱在火宅佛狱里的生活,才发现原来除却做为侯时的职责,以及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勾心斗角的部份之外,拂樱其实本就是一个爱好恬淡闲适生活的人。

难怪过去在拂樱斋见拂樱在操持杂务时,显得相当轻车熟路。

因为枫岫打定主意不理会拂樱,不管拂樱说什麽,都不回答,也不做任何回应,铁了心想划清两人的界线。拂樱初时面对了无生趣,而且表现得一副对所有事漠不关心的枫岫常常被惹得火气直冒,但是既而一想,枫岫不开口,也不做任何事,就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对他而言也算是省却不少麻烦,便打消了想激起枫岫回应的念头,索性想说些什麽便自顾自的说,也不管枫岫是否有将他的话听进耳中。虽然是唱独角戏,倒也颇自得其乐。

即使枫岫表现得一副事事不在乎的漠然,但是两人相识多年,对於枫岫这个人,他就算不能彻底摸透,也还是有自信能猜个七八分。

枫岫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如今的表现,想是别有用心。

枫岫心中有何打算,就算不说,拂樱心里明白,但是却不愿去想,就只当做不知情。

将灶上的陶壶端起,倒出已熬了数个时辰的伤药,端起瓷碗,凑至唇畔轻啜了一口,一阵带著腥味的苦涩在唇舌间炸开。

拂樱略思忖了下,走进书房,自小药屉间找出从苦境带回来的几种调合苦味的药材,又抓了些许可以压过腥味的花瓣,另外拿了个陶壶,将药汤与药材倒入,再装进花瓣,等了片刻,才倒出药汤,端著药走进房内。

靠著枕被坐在床上的枫岫,虽然有听见拂樱推门走入的声响,却只当做没有听见,兀自闭眼小憩,直到拂樱在床沿坐下时,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