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的距离下,我听皇上以着喃喃自语一般的声音,说:“急什么,莫不是对朕隐瞒了什么?”
我一听,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跌倒。
一手拍了拍胸口。我放慢步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天香楼走去。
……结果,我似乎又听到皇上说“做贼心虚吗?”的话语。
我走快,你有话说,我走慢,我走得优雅,你还是有话说。
我呲牙转过头,一见皇上和倾王都看着我,我连忙牵动脸皮子“温柔”地笑一笑,转过身,继续走。
跑去天香楼。
宫监上楼通报,没多久,天香便跑着下来拉着我进去。
天香似乎受宠若惊,那嘴巴咧到耳根子上去,一脸幸福地瞅着我。
我无奈地摇摇头,同天香一起上楼。
天香说,最近他天天给皇上弹琴,皇上很喜欢,说他的技术提高了许多。
我点点头,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
看看时间,已是午膳的时间了。
没多久,便有宫女请天香下楼用膳。
一盘盘的菜肴上桌,色香味俱全。
天香手执筷子,就想要夹一口菜。
我立刻打断他的筷子,皱眉询问:“这东西你吃了多久?”
天香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才说:“你指的是饭还是菜?”
我愣了愣,不说话。
天香又说:“不管是饭也好,菜也罢,怎么都吃了十多个年头了,有问题吗?”
我觉得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因为学了医毒,我知道,这餐桌上每一个佳肴都被下了毒。
我拿起筷子加起一块素菜,闻了闻味道。
是慢性度。
如果中毒越深,这种毒会吞噬掉一个人的性情,暴躁易怒,没安全感,之后不久,会频繁产生幻觉,不足半年的时间,会选择自杀。
这种毒很少见,我也是在不经意间听爷爷说的,听说是外域的毒药。
我不知道爷爷怎么会有这毒,可是,我知道这种毒虽然慢性,可脾性的改变也不过是一月的事情而已。
从椅子上起身,我拉起风天香的手腕便上了楼。
天香问:“怎么了?”
上了楼,我给天香斟了一杯茶,他浅啜了一口。
我问:“最近小脾气多了?”
天香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似乎被吓了一跳。
微微一笑,伸长胳膊摸了摸天香的头,为他诊了诊脉。
“你中毒了。”我说。
天香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不过不深,大概有半个月左右吧。”
天香瞪大眼睛,一只手摸了摸脖子,皱着眉,说:“膳食?”
我点点头。
“可是,可是我也没怎么样啊,而且,每日在我用膳之前,也会有别的人试吃的。”
“所以是慢性毒啊。”我轻声说。
他皱起眉,有些无奈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无言地寻求安慰。
他见我不说话,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抱抱。”
我轻轻地抱住了他。
他把脸埋入我的怀中,说:“中了毒,会怎么样?”
“会容易生气,做错事,让别人讨厌你。不到半年的时间,会自杀。”
“苏然,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有些无助地说。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长发,我说:“不怕,以后,你就到墨楼来,吃我的,蹭我的。”
“你打算养我吗?小然?”
挺好,苏然苏然升级成苏然,苏然又升级成小然,不过,总比然儿要好上许多。
我说:“好啊,等你有自保能力之前,我养你好了。”
他在我怀里蹭了蹭,说:“那我永远这个样子好了。”
我愣了一下,推开了他。
膳食有毒,这是一个大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我隔日便同倾王要了一些药物制作解药给了天香。
天香说,拿着这些药粉泡茶喝,心情会舒畅许多。
我点点头,心里又却有些担忧。
半个月静悄悄地过去了。
走去天香楼,隐约听到宫监宫女的谈话。
他们说,天香又恢复成以前那活泼开朗爱笑的天香了。
和天香窝在一间厢房里,他总喜欢弹曲子给我听,我则是看着医书,脑海里转绕的却是天香的事儿。
宫里每日里死五个宫女,四个宫监,三个男宠,两个侍妾也是正常的事儿。
今儿天香最受宠,明儿,他死了,也是挺正常的事儿。
天香的毒定是眼红他受宠的妃子下的。
一个月过后的现在,天香似乎更受宠了。
那皇上日夜前来天香楼,每次他一来,那膳食定不会有毒。
那一顿一定吃得倍儿香。
等皇上一走,端入天香楼的茶点一定是加了料的,而且分量还十足。
毒是害不了天香的,怕就怕,天香会被另一种方式伤害。
我有些懊恼地抓抓头,看着胡乱弹筝的天香,冷笑着说:“天香,你别吵了。”
天香委屈地扁扁嘴,丢下了筝,绕着我团团转。
我说:“这几日你就跟着我。”
“睡觉也跟着?”
“嗯。”
“一起睡?”
“……我睡床你睡地板。”
天香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蓦然,我听到了一阵的笑声。
偏头看起,竟然是倚门而立的皇上。
……我竟然没感觉到他的气息。是我武功退化了,还是他的武功出神入化了?
从椅上起身,向皇上行礼。
皇上笑吟吟地说:“好一句你睡床,天香睡地板啊。”
我干笑一声,不说话。
天香说:“皇上,最近天香心里烦闷,让苏然陪天香几个日子,可好?”
我以为皇上会拒绝,没想到,皇上挺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我有被吓到。
犹记当初,皇上是想把我和天香分开的,没想到,现在却任由我和天香走得如此之近。
晚上三人一桌吃了晚饭,皇上便离开了。
夜半,洗过身子,天香只着着一件单衣,率先躺倒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抱着被子。
看他那模样,似乎真怕我把他踢下床一般。
着着单衣推了推天香的身子,我上了床。
天香分了我一小半被子,那双眼亮晶晶的。
我阖上眼睛,说:“睡觉。”
天香咯咯笑。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天香那小身子频频朝我接近,手和腿儿都横在了我身上,压得我挺难受。
想要推开他,却觉得最近几个日子他活得应该也挺痛苦,便作罢。
迷迷糊糊中,我忽然听到了有人在房梁上走动的声音。
不足片刻,窗子被人从外开启,伴随着风进入了厢房。
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的黑暗。
眨眨眼,适应过黑暗以后,我眯着眼睛看到。
第一看到的,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剑刃。
黑衣人手持利刃朝着我和天香靠近,然后,那一剑便刺了下来。
我连忙抱着天香的身子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天香呻吟了一声,过了片刻后,天香以着软绵绵的声音问:“怎么了,小然?”
我说:“你清醒一些,一会儿我可顾不了你。”
天香“嗯”了一声,被我抱着的小脑袋蠕动了一下。
片刻后,天香似乎回神了,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
彼端,黑衣人手持利剑不断地朝着我和天香刺来。
我一个心急,便把天香丢到了桌子地下,抽出床上帐幔以着指尖迅速分成一条条,朝着黑衣人缠绕而去。
黑衣人反映迅速,向后退。
厢房虽大,可是从打斗来说空间还是太小。
躲起来挺难。
黑衣人躲过了前一波的攻击,可下一刻,帐幔便从他的脚底下绕了一圈儿,缠住了他的脚。
他反映迅速地切断了丝线,便朝窗外跑去。
我使用水上漂追去,瞬间绕到了他的前面,纱帐缠绕住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