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林海明知故问。
陈轩红着脸学狗叫,抱着他的胳膊笑得腼腆:“林海。”这一声叫进了他的心底,仿佛吃了裹着蜂蜜的糖,由内而外甜得发腻。
“我的三少爷,一辈子都这样才好。”他半是揶揄,半是开玩笑,“别长大了,我护着你。”
感动归感动,陈轩把泪眨去以后坚定地摇头,说:“你护着是你护着,我自己要争取的,一定不会放弃。”
林海就是喜欢三少爷身上这股子韧劲儿,闻言当即将陈轩推进卧房的门,刚欲抬手搂住,这阔少爷竟蹦蹦跳跳窜到炉子边,把青团举在火上烤。
“外面的皮硬了。”陈轩振振有词,“热一下好吃。”说完又坐在喝酒时坐的小板凳上,一边烤火,一边偷偷瞄林海的神情。
“我要逃跑,你气不气?”三少爷其实心里知道答案,却非要问,仿佛听不到亲口回答,这事儿就不会翻篇了似的。
屋内温暖如春,林海心里的火气也就没那么旺盛了,他站在炉火边揉陈三少的脑袋:“气。”
“我可以忍受任何事,唯独不能忍受离开你。”
“林海……”
“我再也不想听见你汪汪叫了。”他打断阔少爷的辩驳,郑重道,“我不需要任何道歉。”
陈三少听完这些话,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热好的青团也没胃口吃,就犹犹豫豫地往林海怀里钻,像受惊吓的孩童,又像无家可归的幼犬。
“不过惩罚还是不能少。”他抱着三少爷惯了会儿,语气一转,“明天别想下床了。”
“别……”陈轩一听就急了,扔掉青团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林海找回来,压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扒光了衣服。
于是这夜自然还是雨疏风骤,暧昧的呻吟与难解难分的喘息一直持续到天明,而三少爷这天,当真没下得来床,全靠林海抱着,才得以迷迷瞪瞪地吃上几口热饭。
这一下子做狠了,陈三少乖顺不少,林海说什么都不反驳,还会主动扑上来求着他揉腰,他甚至生出几丝怀疑,觉得之前对阔少爷太温柔了,这人才有力气胡闹的。
第八十章 奶酪
这个想法对于三少爷来说很危险,可惜陈轩很显然无暇顾及,因为他正穿着裤衩端坐在林海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最恨你起了逃跑的欲望。”林海把玩着陈三少的手指,轻声感慨,“你这种人啊,知错也没用,因为下次肯定还会再犯。”
“惯犯!”他恨铁不成钢地挠三少爷的掌心。
陈轩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磨磨蹭蹭地往林海怀里拱:“不会了……”
“你说什么我都信,就这句话我不信。”他伸手捏了一把三少爷的屁股,阔少爷立刻软倒在床上,脚丫子晃荡了两下。
林海知道陈轩累,俯身压过去亲了片刻,没再欺负人。陈三少却怕了他,哼哼唧唧地往被褥里拱,拱了几下又伸出脑袋对他眨眼睛。
“林海,林海?”
“嗯?”他掀开被子钻进去。
“手炉……”三少爷乖乖抱住林海的腰,“有点冷。”
“有我也冷?”他不肯下床,不停地挺腰顶一顶陈轩。
可怜的阔少爷以为林海还没尽兴,委屈巴巴地扭着屁股往床里侧缩,最后被挤在被角软绵绵地趴着。
“还冷吗?”他忍笑亲陈轩的唇。
三少爷哪敢说冷,爬到林海怀里,手臂探出被褥漫无目的地晃动,指尖时不时蹭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冻得浑身都抖上一抖。而林海的目光徘徊在陈轩光滑圆润的肩膀边,三少爷往上窜一窜,他就把被角往上拉一拉,最后一低头就能吻住陈三少的嘴角。
陈轩还傻乎乎地瞪他,说:“你别亲我。”
“是你自己窜上来的。”林海说着,又亲了一口。
三少爷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林海有时蛮不讲理,就算自己有理,说到最后他也不会听,于是陈轩扭开头,把下巴搁在了枕头上。
窗外是落不完的春雨,窗内是温着半壶清酒的火炉,咕嘟咕嘟的水泡轻轻巧巧地碎裂,明明还是正午,林海却觉得三少爷快睡着了,不过想到昨夜的缠绵,他又舍不得把陈轩折腾起来,于是就这么抱着,抱着抱着,陈轩饿醒了。
“吃饭了吗?”三少爷费力地往被子外钻。
“吃什么?”林海把阔少爷提溜回来。
谁知道陈三少被惹急了,披着被子跨坐在他怀里,嚷嚷:“我不要再吃你的家伙了,昨晚插了那么多回,你不累吗?”说得义愤填膺,脸都涨红了。
林海憋着笑,捏捏三少爷的腮帮子,陈轩还不乐意,扭头轻哼,大有一副再被欺负就真的要发火的架势。
“你瞧瞧门外是谁。”他收回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三少瞥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转身,见门外闪过飘摇的人影,不由直起腰,凶巴巴地喊:“谁啊?”
“行长,三少爷?”云四敲了敲门板,“我送饭来了。”
“看吧。”林海抱住陈轩的腰,“是真的要给你吃饭。”
陈三少自知会错了意,趴回他胸口,让下人进了门,一边偷看餐盘里的菜,一边啃林海的下巴,一点也不觉得在外人面前该收敛,连手都伸到了他腰腹以下胡乱摸索。
“干什么呢?”林海一把抓住三少爷的爪子。
陈三少笑眯眯地仰起头,眼底又腾起零星的火光,他心口微暖,哑着嗓子唤阔少爷的名字。
“喜欢你。”陈轩披着被子乱蹭,恨不能把每一寸皮肤都贴到林海身上。
而他只轻轻亲吻三少爷的肩:“回来了?”
林海说不上来自己问这个问题时的心情,只觉得前几日的经历都如过眼云烟,他记忆中那个嚣张跋扈的阔少爷正拨散云雾款款而来。
而陈轩也不太懂他在问什么,却依旧笃定地点头:“我回来了。”
他们的目光穿过温暖的光,艰难地汇聚在一起,说不清的苦楚与羁绊压在每个人的肩头,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这一眼有多艰难。
“行长,今天厨子做了奶酪。”房间里最没心没肺的人变成了云四,“你们尝尝?牛奶是一大早从城外送进来的,就这么一小壶,全变成膏了。”
“那是烤出来的。”三少爷边穿鞋,边纠正云四的话,“加的是不是酒酿?”
“我哪儿知道这些?”云四憨笑摇头,“你们吃着好吃就成。”说着把盘子搁在书桌上,等陈轩品尝。
倒还真是新鲜的奶酪,陈三少拿着小铁勺挖了一口,挑剔地泯了泯,再端着小碟子跑到林海面前,笑眯眯地喂他吃。林海不喜欢甜食,好在奶酪酸甜可口,他与三少爷一同分食了碟中的甜品,再肩并肩坐在床边享受难得的清闲。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缠绵的阴雨跟不要钱似的下了近一周,天气是彻底冷了回去。陈轩坐了会儿,冻得把手脚都缩进被褥,还指使林海搬火盆来烤。然而透进骨子里的阴冷是烤火烤不走的,再者,三少爷身上有旧伤作祟,所以尤其怕冷。
但陈轩却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趴在林海刚好没多久的膝头:“还疼吗?”
“又不是真的断了。”他笑了笑,将陈三少抱在怀里,刚欲开口,远方就进了门。
“行长。”下人身上被雨淋湿大半,气喘吁吁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本家回信了。”远方说完,顿了顿,瞥了瞥窝在他怀里的三少爷。
“警局那边传来消息,钱家的确牵扯进了鸦片的生意,有账本为证。”
“还有呢?”林海瞄了一眼竖起耳朵的陈三少。
“钱姑娘今天一大早坐第一班火车回上海了。”远方又从怀里掏出第二封信,“这是她留给您的。”
林海却不接,只盯着咬着嘴唇的陈轩。
“干嘛?”三少爷恶狠狠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