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有仙(14)+番外

作者: 发芽芽 阅读记录

时儒清心中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同理,枯月霸道的性格也不可能在短短两日轻易改变,然而两个人如今都是蓬莱弟子,他有责任管教他们,引导他们。

至少枯月有一句话说的对,总要有一个能压得过她的人看着她,在她有所转变之前,或者说在她离开蓬莱之前,可以阻止她做出违背规矩的事,而这个人,除了谢隐,别无人选。

这一插曲之后,讲学仍是得要继续。

时叶不甘心的目光时不时便要投过来,只是枯月从坐下起便是一手撑着脸颊面对谢隐的姿势,时叶再瞪也只能瞪着个后脑勺。

气闷地扭过头来,看见地上那支干枯丑陋的山茶花,抬手捡起来很干脆地扔下了悬崖。

人讨厌,东西也令他看不顺眼!

枯月坐近他身边,这般距离,终于看清谢隐原来并不是在画乌龟,而是在列草药单子。

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类草药名称,枯月只认识一个黄连一个天七,其他的一概不知,看久了便觉头晕,趴在案上打起盹儿来。

她一头青丝宛如瀑布一般铺陈在背后,几缕相比起身上长发短了许多的碎发滑落在案上,那正是是昨日被他掌风弄断的,风过,带起发丝顽皮地蹭在他的手背,带几丝丝缕缕的痒意。

谢隐不适地顿了顿,拂开手背的青丝,一侧头入眼便是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孺子不可教也。

枯月醒来时还没有下学,谢隐已经写完了单子,坐在位置上望着首座的时儒清认真听学,规矩得让人反感。

将面上碎发撩至耳后,低头见他垂在地上的袖子中似有一个长条状的物品,心思一动,悄悄伸手过去偷拿,将物品抽出来时,时儒清正好结束课程,宣布下学。

“明日休沐,各位就不必来祝云之巅了,至于枯月和吾心,你们两个明日辰时将抄写好的山训送到我房里,逾时算作没有完成,当时候自当另有重处!”说罢率先离开了祝云之巅。

众人陆续离开,谢隐将草药单子折好放入袖中,发觉袖中空空荡荡,玉骨扇不知去向,眸光一冷转头看向身旁女子,果不其然,正是在枯月手中。

“你做什么!”

谢隐伸手就要去夺玉骨扇,枯月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一扭身避了,态度嚣张地当着他的面缓缓展开扇子。

本想借着上面折断的扇骨嘲弄他一番,却见扇骨根根完整,丝毫瞧不见被折断过的痕迹,若不是上头梨花图分毫未变,她差点就以为他是换了一把武器。

“怎么会这样?”

谢隐在她诧异之际夺回扇子放回袖中:“蓬莱玉骨有再生之力。”

枯月秀眉一挑,眸中隐有怒意。

“所以那夜你是故意让我抢到扇子的?”

谢隐转身离开,声音传入她耳中:“我只是不愿浪费时间与你缠斗。”

“你敢耍我。”

枯月嘴角笑意消失,微微眯起隐有泛红的双眼,手中蛛丝乍现。

谢隐停住脚步,却仍旧背对着她,声音无甚起伏:“你打不过我。还有,怒极伤身,劝你莫要太过暴躁。”

第13章 此生有幸

枯月憋着一口气一路走回住处,路过那天长廊看见那棵丑的让人心烦得枯木,一掌过去,将整棵树拦腰截断。

怒极伤身是吧?我就要让你知道,怒极不止伤身,还伤树!

夜幕很快降临,枯月再次将房中点得灯火通明,隔壁白猫又跟吞了屎一样叫个不停。

枯月因着嗜朝的事心中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走出院子准备去收拾收拾那只猫。

从雕花木窗望过去,白猫被关在房外,在台阶上转着圈儿咬自己的尾巴玩儿,屋里还可见烛火透亮

想来他也不曾入睡。

意识到这一点,枯月立刻放弃了打猫的念头,想起谢隐那副冷漠又讨人厌的嘴脸,心中忽起一计,提着裙子重新跑回屋里。

因着明日休沐,谢隐也不如往日那般早早睡下,而是在洗漱完后,找出一本书坐在烛火之下细细翻看。

门口白猫的叫声停了一瞬,继而更为响亮地叫起来。

谢隐觉得奇怪,正欲起身去看,门口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不多不少就两下,没等他回应,便自顾自推门走了进来。

枯月不知从哪里又寻来一枝红山茶闲闲挽了长发,面上未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眼中神采微黯,身上只穿着最简单的寝衣,外面随意罩了一层红色薄纱,烛火晃动之下隐隐可见她瘦削的香肩。

好一派活色生香。

可惜谢隐耳朵眼瞎。

“你来做什么?出去。”

枯月抖了抖手上的厚厚的一沓纸:“我来这里抄书不行么?”

谢隐沉下脸:“回你自己房里抄。”

枯月道:“一百遍呢,我一个人在房里抄,多寂寞。”

“那就将连翘抱过去。”

“什么连翘?”枯月眨眨眼:“你是说门外头那只臭猫?”

见谢隐默认,枯月忍不住捂嘴咯咯咯笑起来:“远洲师兄真是可爱,这猫怎么能跟人比呢?再说,我这样把它带过去,你就不怕明天早上见到的便是它的尸体么?”

谢隐面上隐有怒气:“那你想要如何?”

枯月四下望了望,见他对面的窗前放着一张低低的案几,施施然走过去跪坐外地,将纸笔放在上面,理所当然:“我自然是想要远洲师兄陪我一同抄。”

“我并未受罚,也不会帮你抄书。”

“远洲师兄如此正直,当然不会做这般徇私舞弊的动作,师妹所说的帮,不过是让远洲师兄陪着我罢了,既不浪费你的时间,也不浪费你的力气,何苦不答应呢?”

她满口歪理,试图跟她讲道理一直都是白费功夫。

谢隐袖中双手握紧,半晌,快步走到门边将门大大打开,任由寒风一阵阵吹进来,冰得人头脑一个激灵。

枯月的长发也被微微拂动,见他此状觉得甚是好笑,双手托腮娇声道:“远洲师兄莫不是以为这样便可避嫌?这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路过门外,你我若是真做点儿什么,我也是不惧这门大开的。”

谢隐眉头皱的死紧,半天方道出一句:“不知羞耻。”

枯月听话地露出一个不知羞耻的笑容:“师兄我得抄书了,可否借你《蓬莱闻录》一用?”

话音刚落,一本厚厚的《蓬莱闻录》被扔到她面前。

枯月抬头一看,谢隐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将那处角落的烛火重新点亮,屋里多了一盏灯光,总算是比起方才亮了许多。

枯月大喇喇盯着他打量了许多,果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她语气轻浮道:“远洲师兄可真是好看,这蓬莱山上所有弟子,竟无一人能及你一半的容貌,令师妹念念难忘。”

谢隐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不搭理她。

枯月哼哼笑了两声,翻开书真的开始抄起来,笔尖动得飞快,眉间神色专注,谢隐半天没听见她再说一句话,疑惑地看过去,见此情形微微一愣,不由得怀疑难道她真的只是过来抄书?

枯月抄了有一个时辰,再抬头见谢隐还坐在原地看书,一动不动,连姿势也不曾换过。

“远洲师兄。”她叫他。

谢隐不理。

她又道:“这山训,我有一处不明,可否向你请教?”

就知道她不会只是想抄书这么简单。

谢隐终于抬起目光,似乎在说,有什么问题,快问。

枯月就知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搭理她,心中赞叹着自己的聪颖,面上谦虚道:“这山训中地一百七十三条这样写道,凡蓬莱弟子,须克己守礼,不得妄动欲念……敢问师兄,这欲念的欲,是为何种欲?”

谢隐道:“自当是贪欲。”

枯月又问:“三训其三,不贪妄,这里的贪妄师妹若是理解成贪欲应该是准备的吧?既然三训之中已有不可生贪欲,为何这里还要再说一遍,蓬莱先祖竟是这样一个累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