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59)+番外
“啊!!!”
殿门砰地关上,将枯月撕心裂肺的惨叫隔绝在内,傀儡听见她的声音,不由得身形一颤,默默抬头看着嗜朝。
“怎么,想叫我放了她?”
傀儡不说话,便是默认。
“这可不行。”
嗜朝笑呵呵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难得找到点儿乐子,可不得好好玩儿够么?”
——
殿中唯一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余下黑压压一片,还有一堆油绿渗人的眼睛。
枯月还在努力将自己往后缩,一双手狠狠挖在石壁上,十指指尖甚至已经渗出鲜红的学习,整个人都在黑暗中抖得不成样子。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撑着石壁颤颤微微站起来,黑云并不听她的话,依旧在一步步靠近,察觉到黑影的动静,枯月眼瞳中崩溃又绝望的神色越加明显,双眼连眨也不敢眨一次,两行血泪滚滚流出。
这幅场景同如晦寒潭之下的场景重合,谢隐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掐着,撕扯着,将枯月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绝望感同身受。
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切已经是既成事实,他的生魂被那颗珠子带到过去,来到这里看见枯月曾经所经历的事,原来她对黑暗,对未知的恐惧,都源于此!
即便已经知道黑云无法伤到枯月性命,可是谢隐还是无法让自己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想要阻止黑云前进,想要把这样脆弱的枯月紧紧护在身后,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甚至想要杀了……嗜朝。
可是现实却是他什么也办不到。
黑云来到枯月面前,被八只粗壮的脚支撑起来的身体把枯月笼罩在它丑陋的身下,它的庞大更衬出她的弱小,枯月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短刀还在巨蛇身上,赤手空拳,加上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状况,对上黑云,没有半分胜算。
谢隐听见枯月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弯下腰向巨蛇的尸体爬过去,她想拿到那把短刀。
黑云不给她半点机会,在她爬出稍远的距离后迅速吐出蛛丝紧紧缠住她的双脚,往后一拉,将她重新拉回身体下面。
坑底凹凸不平,几回玩弄,她的双臂内侧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衣物更见破烂,几乎已经着不住她的身体。
黑云玩够了,索性将她的双手一并束缚住,矮下身体用它漆黑可怖的脑袋在枯月腰背上蹭来蹭去,似乎是在考量该从哪里开始下口。
它的软毛蹭在枯月裸露出来的背脊上,想到黑云的长相,枯月觉恐怖,更觉恶心,使劲挣脱蛛丝,在手腕上留下一圈深深的勒痕。
黑云听在她的腰窝处,张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欲一口咬住,谢隐觉得心跳骤停,浑身僵硬再动不了一下。
枯月全力使出最后的力气抬手一把撑开黑云脑袋,可是她那一丁点力气在黑云面前犹如蚍蜉撼树,黑云几乎不必用力,轻而易举反口咬住她的手,尖锐的獠牙毫不留情刺穿她的手腕。
剧痛袭来的一刻,枯月徒然张开嘴,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黑云毒液渗入,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一身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淡去,最终无力地垂下头颅,缓缓闭上双眼。
谢隐脑海传来一阵伴着钝痛的眩晕。
与此同时,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又迅速关上,一道黑影快步走近后毫不犹豫跳下来,正好落在黑云巨大的背脊上,一道长剑毫不留情刺穿它柔软的皮肉,噗地一声,绿色的黏腻的液体四处飞溅。
黑云吃痛松开枯月,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把背上作乱的人甩下来。
黑衣人早料到它会有此反应,一手紧紧抓住它头部的长毛,一手拔出长剑再次用力刺去,剑身带着幽蓝的光芒,每一次刺进去,这种光芒便会犹如闪电一般传遍黑云身体每个地方,引起它一阵颤抖。
黑云摆脱不了它,发疯似的向四周吐出蛛丝,待周围石壁上尽数被白茫茫的蛛丝包裹,黑云背脊处也已经破烂不堪,八只脚无力软下,砰地一声,沉重的身体砸在地面。
黑衣人先一步从它身下将枯月抱出来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回身对着黑云的尸体又是一通乱劈。
它的脑袋被整个切下,露出油绿恶心的内脏,黑衣人也不嫌恶心,扔了长剑伸手进去摸索一阵,抽出一把沾满绿液的丝状物。
那是黑云的蛛丝。
谢隐最后收入眼中的,便是那位黑衣人蹲在枯月身前,将蛛丝放在她手边后,又转身从巨蛇身上拔出短刀,塞进枯月的手心。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不再多留,飞身回到地面,大步离开。
第56章 一锅乱麻
两人一路来到时儒清房前,正碰见时儒清推门出来,谢隐让枯月留在远处,自己走上前掏出信封递过去。
枯月好奇信上头是什么东西,歪着脑袋想凑上去也看个热闹,谢隐轻易两人捞到身后,挡住她的视线。
时盈提着草药神色恍惚,一进门,便看见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人和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一齐现在院中,脚步一顿,僵硬地现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闪身躲到一边一簇高大的灌木后,静静看着。
时儒清打开信,里面是昨夜枯月为何会在天黑后还留在云芨峡的所有经过。
真正的原因谢隐自觉说不出口,上面所言多是胡编乱造,不过不管怎么说,枯月也是因为此事搅了大半个蓬莱的清净,时儒清就是意思意思也会罚她,他此番定要带她一起过来,就是为了让时儒清看见她的诚意,也好饶恕一二。
看完信,时儒清将其折好放回袖中,抬头捋着胡子道:“远洲,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枯月此番作为实属胡来,不过念在她认错真诚,我也不会多加为难,自如寒潭反省一夜,明日一早再回。”
寒潭?又是寒潭?!
枯月脸色瞬间变了,连同满心的好奇心也被一同捻灭。谢隐在搞什么?这老头胡言乱语说什么,她可没想过要认什么错!
谢隐敏锐,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带着莫名让人心安的力量。
枯月不满地看着他,只见他上前一步,一字一顿道:“师父,阿月终归是因为想要帮我采得真言草,才会迷失于山林,于情于理,我都脱不了干系,如晦寒潭,便由我与她同去。”
“你……”
啪!
听见动静,三人迅速回头,只见得一方白色裙角闪过,继而消失在门口,地上遗落了一只歪斜的竹篮,草药自里面散落出来撒了一地,方才的声音,便是这药篮子掉落发出。
枯月轻而易举猜出这药篮子的主人是谁,想到她方才可能有的脸色,忍不住心情大好,颇为得意地摇头晃脑,连谢隐给她乱扣帽子的事也懒得计较了。
时儒清收回了然的目光,落在眼前双手紧握的一对男女身上。
谢隐一向自持清冷,如今能在他面前做出这番举动,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只是,苦了他的阿盈了,几百年的等待,终是落得一场空。
长叹一声:“……也罢,你们自去吧。”
时盈跑过一路,泪珠子就掉了一路,温越带着小荷路过,就见一位身量高大的美人儿与他擦身而过,哭的梨花带雨,不禁又开始胡乱心疼起来,回身就想把人揽住,小荷先一步拦下他,无声对他摇摇头。
眼看美人儿跑远,温越脸色一沉,甩开小荷的手:“你又作甚?怎么,一身伤才好就又开始固态萌发,尽坏我的好事儿!”
“公子,这位姑娘您可动不得。”小荷收回手做恭敬状:“她是时掌门的女儿,蓬莱的千金大小姐,不是一般的普通弟子。”
“时儒清的女儿?”温越歪头思索:“没见过啊,啥时候冒出来的?”
“听说是前些日子才回来,因为身子不好,不便同众人一起听学,早早接管了药庐,一直在里面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