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霓还不确定他们是谁派来的, 但心下知道自己肯定获救了, 她放弃了最后一丝意识, 陷入深沉的黑暗。
……
“顾总, 景小姐已经送往医院,她的朋友何晰芮也一直陪着,蒋先生那边也联系好了。”
“记得要让她朋友一直陪着。”
不然,她万一中途醒过来,没看见熟悉的亲朋友好友在身边,会觉得害怕。
顾泰又想了一遍,叮嘱艾伦:“还有,你告诉何晰芮,等我稍后会联络叔叔阿姨。”
“明白了,顾总,一切会安排妥当,您不用担心。”艾伦说完,对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着点老板。
焦海林被打得晕死过去。
倏然,他被人兜脸泼了一头的冷水。
男人缓缓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沿墙坐着,就在一间装修简陋的小屋里,白色的墙面斑驳脱落,角落里堆着装修材料和燃料。
眼前有一双锃亮的皮鞋。
焦海林抬头——
竟然是顾泰。
焦海林浑身虚脱一般,冒着汗死命想爬起来,刚往前踉跄着走几步,就想冲着那男人撞过去。
身边的保镖们都没动手,顾泰轻而易举地躲开他,揪住这畜生的头发,将脸往他抬起的膝盖上猛烈一击,力道残暴,角度刁钻,焦海林的半张脸瞬间血肉模糊。
顾泰望了一眼自己高定西装裤子上的血迹,非常嫌弃地眯了眼。
焦海林□□着,破口大骂:“操-你-妈-的,老子弄死你……”
几名手下立刻冲上来,把焦海林五花大绑似得压住,强迫他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有人替顾总搬来一把椅子,顾泰坐下来,看似平静地掀眼,居高临下望着他。
“我要怎么处置你。”
他让人递上一根烟,还有一支崭新的打火机。
香烟点燃之后,顾泰一手夹烟,将还在燃着火苗的打火机狠狠往渣男的脸上砸过去。
焦海林吓得急忙甩头逃开,仍然被猛地一下击中,吃痛的喊都喊不出,半张脸的血都干涸了,黏在皮肤上面。
顾泰冷言:“敢动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
焦海林还在不断挣扎,被身后保镖拿出十分力道扯住手臂,就这么硬生生地卸了他一只胳膊,当场脱臼。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疼得发不出半个音节,终于噤声了。
“要换做以前,我必须要你死。”
“我不光要你死,还要你死一家。”
顾泰倒不是担心事情做不成,而是动一家子难免不会被他想要隐瞒的人发现。
焦海林脸上一惊,身子都僵住了。
在这个屋子里的下属,恐怕是最清楚顾泰会做些什么的人了,长久以来,想靠外界的环境、家人的劝导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年做出妥协的顾泰,可以说是把一些无法公之于众的阴暗面,藏在了长辈们不愿看见的地方。
很多时候,掌握一个财阀,运作这么庞大的资金链,也需要一些不正当手段,大家在各自的底线范围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个狗-杂-种,真的不识好歹。”顾泰的声音满不在乎,唯独唇角泄露了他的怒气,“我这么仁慈了,给过你机会。”
焦海林神色苍白又虚弱,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之所以会被调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分公司,干一份永远没前途的程序员工作,都是他妈的这个男人在做鬼!
“你想弄死我?我家里人肯定会报警的……你就算再怎么有本事……”
“你这么天真?”顾泰轻蔑地扬唇,“也对,要是这件事只走法律途径,你也就是关一阵子出来了。袭击女性,能判多重?”
顾泰的语气充满讽刺和鄙夷,他说的本就是焦海林这个畜生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而且,你们家会让医生开具证据,说你有精神病,就像你十二岁的时候,把同班的女生骗回家想强-奸,还拿东西捅人家……‘我现在就让你还这笔债’,你欠人家女孩的这笔账,今天也该还了。”
当时,因为焦海林不满十四岁,不用负刑事责任,所以无法立案。
这件事他们全家都隐瞒起来,甚至通了各种关系把孩子送出国,镀了层金回来,以为他就能脱去禽-兽的面貌变回人。
可有些人早就丧心病狂,只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焦海林不料自己的这点底细都被查清了,他身体开始一阵阵的痉挛,眼珠子都在抖动。
顾泰的神情冰冷,似一把锋利的刀,“别怕,我会让法律制裁你。”
不过他绝对不会活着出狱。
要不是顾及景霓醒了肯定会问焦海林的情况,他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顾泰一支烟刚好抽完,他侧身看向焦海林的最后一眼,确实是在看一个死人。
“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联系警察。”
“明白了,顾总。”
若是换作以前,他会亲自把焦海林往死里痛打一顿,让他浑身内伤滚去坐牢,也不失为一种折磨。
毕竟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但……
好像也没怎么变过,他依然年轻气盛,野心勃勃。
顾泰走出小屋子,身后响起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仿佛置若罔闻。
男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外头深浓的夜色,拿出手机给蒋医生拨电话。
……
景霓从一个噩梦中突然醒来,冷汗涔涔。
她缓了一下呼吸,看见干净典雅的天花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尝试着动了动手指。
除了心里发慌,倒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景霓再次睁了睁眼,此刻,她在一个安静的高级病房里,要不是有一些医疗仪器和矗立在边上的输液架,这里更像酒店的房间。
仍是夜晚,窗外的一轮月亮又大又亮,照在屋中的双人沙发上。
她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全身发热的麻痹感还没彻底褪去,但那种能够操纵身体的感觉已经逐渐回来了,这才发现有些地方隐约作痛,大概是撞出来的。
顾泰紧皱眉心,将她一只软绵的小手攥在自己身前,他衣着整齐,第二粒纽扣解开着,安安静静地看她。
景霓撇头,长睫扑簌,第一时间微微愣神。
她直觉这男人周身被一缕似有若无的戾气笼罩,但他脸上的表情很柔软。
视线再往下,忽然心里一揪,顾泰裤腿膝盖处的一块深色痕迹……
是血渍吧。
这男人镇定自若,实在不像打过架,不过他这样的地位,手下人都替他搞定了,也不用亲自动手。
景霓胡乱地想了很久,这才开口:“我没事的,就是晕过去了……”
顾泰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没说话,他笑了一声,声音沙沙的,格外动听:“我知道,你只是睡了一会儿,我不想吵醒你。医生给你抽血做过检查了,我不放心,想让你住院观察一晚。”
谁知道那畜生的药还有没有掺杂什么别的。
景霓抿了抿唇,觉得口渴。
顾泰扶她起来,转身从柜子上的玻璃瓶里倒出半杯水,让她缓慢地喝下一点点,还不能太多。
景霓润好嗓子,还是问他:“焦海林怎么样……”
提及这个意外,顾泰免不了自责,是他沉迷恋爱的快乐太过放松警惕,前阵子听说焦海林回国的消息,他就应该让人盯得紧一点。
焦海林确实也察觉到有人跟踪,甩开他们之后才实行计划,但从根本来说,还是可以避免。
“他真的死不足惜,你知道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伤害过别的女孩吗?”
景霓捧着玻璃杯,脸上的表情万分惊愕。
当时姑妈给她介绍焦海林的时候,一口一个好人家,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顾泰也是在得知他回国消息的时候,同时听艾伦汇报的。
他们查出了这个埋在焦家多年的丑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