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卿卿(48)
庄淳独自无趣,猛扒几口,也追着出来了。一看人家个个怀里都抱着个孩子,立马问自己的小儿子呢?
来人说在老爷房间里睡觉,庄淳便冲进庄镇的房间里把熟睡的孩子给抱了出来,在李月面前像邀功一样晃来晃去。李月知道小儿子吃饱就睡的习惯,庄淳无理取闹地把孩子抱出来,她已经异常不满,这会儿看他骚包的模样更不顺眼了。
“你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晃来晃去干什么。”
庄镇在心里为李月鼓掌,不亏是收了他庄镇儿子的女人,果然灵慧!
庄淳听完很受伤,抱着孩子立马走到在远处的假山池子旁坐下来,微微的脸红着,全是委屈。李月好不容易把怀里的女儿哄睡,抱回庄镇的房里放下,出来立马把小儿子抢了过来。庄淳悻悻地看着李月的眼睛,想生气又不敢,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庄镇对这个儿媳已经不能再满意了。看着时机成熟,便放下滚轮车的绳子,拉下刹车,把李慎抱下来让他玩其他的玩具。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庄淳身边坐下,颇为同情地说:“要不爸爸托人给你找个工作?”
“三四十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游手好闲,是不太讨女人喜欢。”
庄淳斜着眼睛瞄了庄镇一眼,看见庄镇一脸认真,完全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这才认真地想了会儿。
庄镇看他还犹疑不定,便又下了一剂猛药。
“虽然月儿现在很有钱,但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靠她把三个孩子养大是吧。”
“再说,她年轻漂亮,有钱有能力。你就不怕被她在外面养那么几个漂亮的小男人?”
“什么单位?你说!”
“Q大怎么样?”
“当老师有什么前途!”
“要往前走总要点资历嘛,你就当进去练级!”
“而且你不觉得月儿比较喜欢儒雅绅士的男人吗?像小汤。我也是认真地考虑了这一点的。”
现在一听见汤继臣的名字,庄淳就条件反射一样。这会儿立马转头,像是再问庄镇真的吗?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人的吗?
“你就先进去上几天班试试嘛,保不准她就觉得你浪子回头,对你改观了呢。”
庄淳沉默良久。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现在人家学期都过半了。”
“办法总是有的嘛,就当是个尝试,不喜欢便出来。”
庄淳没再说话,但庄镇明白他这是应承了。
转身之时,庄镇瞥见客厅里的李月刚好从窗户转身回去,情不自禁地笑。
不得不说,这孩子子充满智慧,而且把他儿子了解得彻彻底底。那天他就假装随口一说,她便领悟了意思,今天更是做得毫不着痕迹。真是令庄镇愈加地刮目相看了,也很庆幸她依然是自己儿子的妻子。
可惜的是现在不能把手续弄下来,不然他便是死也安心了。
当初,汤继臣一开始盯着的就不止是庄氏。他要的是彻底击垮庄淳,从精神到肉体。甚至,想用连带责任把庄淳投进监狱,然后他便可以和李月带着孩子浪迹天涯。但没想到他爹汤政纲这些年目睹了庄镇孤苦伶仃的凄苦日子,深怕自己的儿子也离他而去,所以在汤继臣托他办李月的移民申请时,他便将申请无限期地压了下去,并通知了庄镇。
庄镇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刻,便把两个孩子暴露出来,让汤继臣知道李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庄家摆脱干净关系。汤继臣按计划收到了消息,并立即停止了动作。庄镇顺势南下向汤继臣求了个情,防止汤继臣一时冲动弄个鱼死网破。
然而,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老汤头的这个儿子。
汤继臣完全没有什么玉碎瓦全的想法,只是冷静地给他开出了三个条件:一是把庄氏彻底划归李月;二是两人永远不登记;三是从此以后汤继臣可以随意出入庄宅。
庄镇用笔在第二点上划掉了永远二字,改为五年,附条件是婚前财产公证。并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恳请他手下留情,汤继臣沉默良久最终同意。事情看起来顺利,但庄镇还是知道自己这是欠下了一个巨大的人情。
“我这些年是不是很没用?”
庄镇闻言转身。笑着半蹲下身,像小时候庄淳的母亲还在世他们还过着幸福的生活的时候一样,伸手抚庄淳的发顶,令庄淳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他手底下挪开。
“不是。你只是犯了个大错误,然后不敢一个人去面对。”
“也怪我没能做一个让你信任的父亲。”
庄淳瞬间泪目。
庄镇抚着庄淳的后颈,声音沙哑,“以后别学我,你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做一个好丈夫!”
庄镇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在他肩膀拍了两下,无声地走了。
但成为了父亲的庄淳,已经听懂了另一个父亲从手心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话。
傍晚,几个孩子都睡着了,二楼有保姆守着。李月怕李慎醒来找不到她会哭,便把李慎抱到一楼,把孩子放在次卧睡。然后跟着厨娘董姨下了厨房。
既然决定了,便好好过,人生经不起蹉跎。这就是李月的信念,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性格。
她恨庄淳没有错,但当真的见到庄淳因溃败而萎靡不振时,她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般的快乐。毕竟她拿生命爱过这个男人,爱他的年少轻狂,爱他的器宇轩昂,甚至爱他在小房子里和她赌气用后背和她说话的样子。
点点滴滴,那是青春和年少的情绪,那是他们曾经的生命。
也许,让她接受庄淳还需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她不希望他这样颓靡下去。她害怕自己年迈时会悔恨和自责,自责自己曾经毁掉过一些本应灿烂的生命。
李月不太会包饺子,包了几个觉得还是有点难看,便停了手。董姨笑着点头,便继续包庄淳爱吃的虾饺。以前李月做的时候,因为包得不漂亮,庄淳经常笑她做的是虾饺子馄饨,但每次吃起来还是很高兴。做了个爆炒蛏子,一个红烧海参,一个清蒸斑鱼。然后李月又煮了一小锅豆腐鱼汤,一小锅清粥,难得的老人竟和她有一样的喜好。
把青菜洗净,李月想起李慎似乎睡很久了,便急忙摘了围裙出去。迎面碰上刚进门的庄淳,似乎刚出门回来,一手挽着西装外套,一手里还拿着车钥匙。两人都停住了脚步,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月走到卧室门口,陈奇便笑着走过来说老爷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里睡了。老人还陪着又睡了一觉,这会儿正起来。李月只得往回走,刚走到厨房门口便碰见庄淳从里面冲出来,张着嘴巴两只手猛地往里扇风,烫得眼睛都红了。看见李月一惊,捂着嘴巴赶紧往另一边跑,像个偷食怕被发现的小孩一样。
董姨看见李月进来忍不住低笑:“少爷一听说是虾饺,便在锅里捞了个您包的饺子就往嘴里扔,被烫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肯吐。”
李月笑笑没回答。
“不过这也正是他的性格。”
“小时候家里养有只小狼青,是他的玩伴。有天半夜,家里被敌对分子泼汽油放了把大火,幸得老爷机警,把家眷都救了出来。但是小狼青被锁在笼子里没能逃过一劫,奇叔提出来的时候,小狼青身上还冒着火星。少爷看见了便一把扑上去,谁也拉不开。火星子把他衣服都点着了,烫的下巴都起泡了,还是紧抱着不放手。大家没办法,只能往他身上浇水。”
“后来还因此大病了一场。自那之后,老爷再也没在家里养过小猫小狗之类的。”
“夫人,您…”
李月稍有些停顿,转头笑着说,“您叫我月儿就好了,你们都是家里长辈,该是我用敬称。”
董姨一听,自然是明白自己不用再说其他了。点头致礼感谢,李月也笑着向她点头。
两人将晚餐送上桌。庄淳早换了家居服坐在桌上等着了,嘴巴还红红的,眼神欣喜异常,像个二愣子一样跟着李月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