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人(11)【CP完结】
岑江格:“不是。”
莫渔不信,缩小了范围:“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让你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人?”
岑江格给他脑门吃了一个栗子:“吃你的冰淇淋。”
莫渔高高举桶:“吃完了!别岔开话题!”
接下来的路程,无论莫渔说什么,岑江格都不再言语。
到家门口也是,他停好车,头也不回地直接回了卧室。
从任何角度来看,姚栾书都是那个人,那个让他坚信婚姻必须建立在爱上的人。
可怜的姚栾书睡得正香,被自家大门惊天动地的被锤声震醒了,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没欠债条件,恐怕早就从二楼跳下去逃跑了。
他裸着上身拉开门,睡眼惺忪看到了眼前捂着嘴的莫渔。
莫渔捂着嘴声音小小:“我知道岑江格喜欢你什么了!”
姚栾书抬眉不解。
莫渔自来熟地跨进门里:“你太帅了,如果不是我情窦未开,我肯定要爱上你了。”
姚栾书听了半天,终于清醒一点,他歪了歪头打断莫渔:“我不是他暗恋的人诶。”
莫渔愣了愣。
姚栾书:“我是当年追他的那个人诶,喜欢他喜欢了二里地,愤走他乡。”
莫渔:“那他为啥对你这么特别!”
姚栾书:“他喜欢的人喜欢我诶。”
是夜,岑江格又做了被无头妖怪追出二里地的梦。
他只感觉妖怪好像变聪明了,都学会学小猫玩千斤坠的游戏了。
可胸口被压的感觉太真实,他呻吟一声睁开眼——莫渔怒火磅礴的脸。
莫渔一字一顿:“告诉老子,你到底喜欢谁?”
岑江格的答案和姚栾书差不多,他喜欢的那个人毕业之后就去了非洲,在动物保护组织里重获新生,已经失去消息很多年了。
莫渔坐在地上施法,水雾以他为中心铺满了整个房间。
好在他没变人鱼,那股致命的味道没被释放出来,以防万一,岑江格还是站到了离他最远的角喊话:“你别废力气了,你肯定找不到他。”
莫渔凶狠回头:“你不是喜欢他吗?我给你把人找出来,这样你第一愿望就不是和我离婚,而是和他结婚了,我们一别两宽,多好!”
岑江格捂着鼻子凑过来:“为了和他结婚,我最大的心愿还不是和你离婚?”他叹了口气,“你们人鱼族谁管修订契约啊?我很早就觉得有问题了,都想离婚的强烈感情怎么能是不能离婚的条件呢?”
第一千零一次寻找失败,莫渔向后一倒,水雾乖巧地给他腾出空间,他双眼无神,语气低落:“怎么就在非洲,在非洲就算了,怎么就在北非,这也算了……”
岑江格打断他:“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找不到算了,我不信耗个十年八年,咱们还离不了。”
莫渔原地转身,侧躺看他:“万一时间一长,我爱上你怎么办?”
岑江格在床上坐着,面无表情看他,不知借着楼下的路灯看出什么,他沉默了足有几分钟,幽幽开口:“你再不走,我现在就爱你。”
莫渔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半小时,他连滚带爬直接踹开卧室木门又跑了进来。
岑江格被惊醒了,他现在已经习惯遇事先捂嘴,防止尖叫出声丢脸。
莫渔喘着气站在阴影里,全身都在抖。
看起来很恐怖,但岑江格还是先看了眼他身后被破坏的四分五裂的厚重木门,又看看惊恐的莫渔,到底是什么事,能吓到这只暴力人鱼?
他们在黑暗里对峙,窗外应景地刮起了狂风。
这在夏季非常罕见,干湿度宜人的城市,在盛夏能看到沙尘卷起落叶的场景。
岑江格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喉咙发紧:“怎么了……”
莫渔仍在抖,甚至抖得更剧烈了,拉好窗帘的一瞬脚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张了张嘴:“救……”
他抹了把眼泪:“我找不到爸爸妈妈,救救我……”
他的话尾已经完全是哭腔了。
岑江格被这阵势吓得就差屁滚尿流了,他拽着莫渔回到床上,还不敢蒙被子,警醒地看着卧室外的黑暗,声音很低问:“怎么了?”
莫渔:“沙人来了,他们一定是发现我落单了,我要被吸死了。”
本来已经酝酿到位的恐怖气氛顷刻间散去了,岑江格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莫渔泪眼朦胧,往他怀里窝了窝,抬头看他:“你别笑了,我死了你算丧偶,老鳏夫,找不到第二春的。”
风沙越来越大,呼啸着拍在窗上。
更奇怪的是,除了风沙的声音,外界其实非常安静。
岑江格这才发现,所有的灯都暗了,他收起开玩笑的心思,捏捏莫渔的掌心:“我怎么帮你?”
莫渔在这节骨眼掏出手机,还是熟悉的那个记载了如何解除契约的备忘录,他手指抖得厉害,页面上上下下只停在烧了契约就能解约的那部分。
岑江格接来手机,在莫渔害怕的目光里,淡定地“Ctrl+F”,又打了“沙人”,再递给莫渔。
也许是他难得在结账外的时间展现出靠谱气质,莫渔止住了抽噎,开始读包含了沙人的中文和人鱼语混杂的段落。
他的脸越读越红,最后无奈把手机抛在一边,一手摁住岑江格的肩膀,使出了百分百的力气把他钉在床上。
然后在岑江格的惨叫里,用嘴唇把他的惨叫声堵回了喉咙。
第九章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吻。
但当事人显然并不享受,莫渔喘着粗气退开时,注意力仍在飞沙卷石的异常天气上。假如给他一对精灵耳,恐怕此时已经耸着挨在一起表演害怕了。
不知莫渔之前偷吃了什么,嘴唇甜滋滋的,岑江格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闷声闷气问:“所以和帅哥接吻就能吓走那什么沙人吗?”
莫渔都没时间注意他的措辞了,回头比了一个“嘘”的口型,小声说:“没走。”
比起刚才黑压压一片的飞沙,眼下外边天空的颜色透亮了些,起码在远方已经能看到遥遥挂起的些微朝阳。
岑江格不知道莫渔在担心什么,他开了灯:“天要亮了,妖怪吃人不会天亮时吃吧?”
“是吸。”莫渔认真纠正,“不知他怎么发现我的,现在就我一个人鱼,如果他真的隔绝了外界,我真是凶多吉少了。”
岑江格不懂沙人和人鱼的要命纠纷,他举手提问:“这是什么原理?”
莫渔的手冰凉凉的,伸来握住他:“我们人鱼靠水生存,沙人能剥夺他周围的所有水分,所以一旦落单再被困住,我肯定没活头,等他吸完四周的水分……就死了。”
“那你怎么知道没人鱼可以来支援你?”
“你没发现咱们已经被困住了吗?”莫渔的眼睛一闪一闪,盯着他的嘴唇咬住了自己的唇,“怎么没用……”
岑江格更纳闷了:“泳池里不是有水吗?怎么就被困住了?而且你亲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胆小鬼被他的话提醒,维持抱在一起的姿势挪到窗边,眼睁睁地看着泳池的水被看不见的沙子吸得一干二净。
莫渔因为吸气太急,发出了狭长的一声鸣泣声,眼泪涌了出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要死了,死了……”
岑江格毫不犹豫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他像裹小猫咪一样把人鱼裹在自己的薄被里,从床头柜抽了张纸放在他手心:“别哭,你刚搜到了什么?我们怎么做?”
“气味!嗝……”莫渔打着哭嗝,太悲伤了,他无助地用纸巾捂上脸,“用非人鱼的气味骗过他,可是骗不过怎么办?”
气味……
岑江格打量了一下周围,正是夏天,他受不了太浓郁的香味,房间的味道素寡得要命。
他只能想到84消毒液,恐怕会腐蚀得小人鱼“嗷嗷”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