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却忽然说道:“原来你……不叫做真羽美啊。”
“嗯?”麻美有些疑惑。
“你的真名叫做奥美志吗?也很好听。”鼬说。
亥一大叔忽然被唤回了神,他拍了拍麻美的肩膀,对宇智波鼬说:“没错啊!这个孩子,就是阿杏那一手琵琶未来的继承者,奥美志小姐啊!不过阿杏说这是艺名,对吧?奥美志。”
“嗯……”宇智波鼬睁大了黑色的眼睛,轻声说:“那本名还是真羽美……”
因为麻美出门倒水迟迟未归,阿杏吵吵嚷嚷的声音又不耐烦地在居酒屋里遥遥炸开,她朝外喊道:“胧香织——胧香织——你去了哪里啊?”
亥一大叔又是一掌击在麻美的肩上:“奥美志,阿杏的琵琶就靠你传下去了啊!”
宇智波鼬的疑惑之色更深:“真的不叫做真羽美吗?”
阿杏还在大喊着:“胧香织,你又去了哪里偷懒啦?!”
“奥美志!”
“真羽美……”
“胧香织!”
神明的脑袋都快要被这几个人挤爆炸了。
她抱紧了怀里的空木桶,皱着眉对宇智波鼬说道:“那些都不是我的名字,是阿杏老板娘给我取的艺名。我叫做麻美,广津麻美,鼬君。”
亥一大叔还在扶着门框欣赏月色,宇智波鼬的面色却渐渐柔和了下来。他先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容,然后平复了嘴角的笑意,说道:“果然,你叫做麻美啊。可是……我并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啊。”
一道闪电劈过麻美的脑海。
——糟了!忘记了!伟大的神明照枫红殿下大意了!马失前蹄!
麻美赶紧一手搭住喝的醉醺醺的亥一大叔,说:“亥一先生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在这个紧要关头,喝得烂醉、神志不清的亥一大叔却忽然直起了身体,口齿清楚、十分坚定流畅地说道:“奥美志,我没有告诉过你宇智波鼬的名字!”
——这家伙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头脑还这么清醒嗳!
“你告诉过我啊,大叔,你喝醉啦,你忘记啦!”麻美赶紧拍了拍亥一大叔的手臂。
“我从不撒谎。”亥一的语气更加坚定,有些夸张地强调着:“我绝对没有告诉过你……”
“好吧那就是鹿久先生告诉我的,我记错……”
“鹿久也没有!奥美志!”
麻美抱着木桶,死死瞪着自己的脚尖。
啊,神明的意旨竟然失效了,现在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来。
希望……只是宇智波鼬一个人没有忘记。
在其他人的回忆里,应该只会隐隐有一个叫做二川麻美的人,那人已经死去多年。但是她在何处生活,师从何人,是何关系,相貌如何,都是一片空白才对。
“不用着急啊,麻美。”鼬说:“……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让你解释这个问题。”
※、第二十一章·撒子
还好,阿杏从不卖酒给未成年人。
像宇智波鼬这样的小孩,还没踏进居酒屋就会被阿杏用眼神赶出去。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宇智波鼬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也许是因为偷偷站在居酒屋门口被父母发现了,从而被勒令严禁靠近居酒屋,又或者是因为学业/工作太忙。
附近的邻里逐渐熟悉了麻美,也知道了她的本名并不是什么“奥美志”啦、“胧香织”啦,而是普普通通的麻美。
红头发的神明点亮了很多新技能,比如分辨辣椒粉和番茄粉,挑选新鲜的蔬菜,还有如何去除桌子上的顽固油渍。对于人类来说,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对于神明来说,这些事情很是新鲜——和当初第一次来到木叶时看到那群人从嘴里喷火喷水喷泥巴的新鲜感类似。
来居酒屋的客人也习惯了麻美的存在,他们会让“奥美志小姐”来上酒和结账,但是这些酒客们拒绝听麻美关于健康养胃和人类作息的科学讲座。
在这些客人中,麻美比较熟悉的是山中亥一大叔,以及偶尔会瞒着老婆偷偷出来喝酒的奈良鹿久。有时候鹿久喝醉了,他的儿子奈良鹿丸就会来店里传达老妈的旨意,催促这位喝醉的大叔快点回家。
鹿丸和鹿久留着同样的发型,冲天辫,长眼睛,虽然个头低低小小,身体看起来还圆滚滚的,鹿丸却和鹿久先生有着迷之相似。因为居酒屋的门口挂着“未成年人请勿进入”的标示,鹿丸就挤在门口,绝不踏进一步,半张进身体,一口一声地喊着老爸。
麻美也间接地向这两位大叔打听过宇智波鼬的消息,她得知鼬今年正要满十一岁,已是宇智波一族难得一见的新秀。更有人盛赞说,宇智波鼬未来会与另外一位天才“瞬身止水”齐名。这样的发展,倒是不出麻美的意料,因为这个孩子从小就表现的很不一般。
不一般的孩子,长大了也都不会一般。
“那现在,鼬君是中忍吗?”
“……不清楚啊,工作上的调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爱喝酒的叔叔会清楚的。啊,对了,奥美志。”亥一说:“你怎么对宇智波鼬如此关注呢?”
——因为他是唯一没有忘记神明的迷之例外啊!
——还是神明抚育过的孩子啊!
然而这些话可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口,麻美只能说:“嗳……鼬君,好可爱的。对吧,大叔?笑起来KiraKira闪,像个小天使。”
亥一:……
——你这个自带的滤镜,我是服气的。
因为麻美吃的少(其实根本就不用吃),勤快(因为睡不着太无聊),算账从不出错,经过一个月的试用,阿杏对麻美感到很满意。
她拍着麻美细细瘦瘦的肩,说:“麻美,你已经通过了我的测验。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有父母吗?”
“嗳……没有。”
“有监护人吗?”
“嗳……没有。”
“那有老师和亲友吗?可以生活的故居吗?义务抚养的费用吗?”
“嗳……那种东西,我都没有啦。”
“很好。”阿杏一掀衣摆,气势十足地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她的一张长脸分外严肃,口中说道:“那我就勉强让你在我这里继续生活吧。反正你吃的不多,多为你准备一点米饭也不是不可以。——还有,我决定将我引以为豪的拨琵琶技艺传授给你,映璃纱!”
现在,不用麻美询问,她也知道阿杏口中的映璃纱是谁。
“等等嗳……”麻美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负责擦地的小妹要学琵琶呢?”
“我这是为了你啊!映璃纱!”阿杏又说出了这句话:“你总得有一技之长,才可以更好地活下去啊!你又不是忍者,也没有家人,离开了我这儿,甚至没有人愿意雇佣你。”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擦地小妹为什么要学琵琶?”麻美还是很疑惑。
“……”阿杏搭住麻美的手,拽着她沿着木质的楼梯走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说:“会弹琵琶有什么不好的吗?琵琶可是很好的东西啊!”
“道理我都懂嗳,可是擦地小妹学琵琶……”
“闭嘴!映璃纱!”
阿杏一番翻箱倒柜,从一个陈旧的阔腹木盒里取出了一柄桑木制成的萨摩琵琶。她十分爱惜地用帕巾擦拭了一下拨子和琵琶腹,然后抬起头,对着麻美说:“这一柄是我的,你现在还不能摸。”
麻美稍稍有了兴致的面孔瞬间淡定了下来。
“这一柄是我从前的老师留给我的,我把我以前练习用的琵琶给你吧。”阿杏放下了拨子,取出了一个略小一些的木盒,说道:“虽然不是用纯桑木做的,不过发音还是很温和的。”
“这就是乐器!”麻美感叹了一声:“用来放松灵魂、欣赏世界的东西。”
阿杏调了调音色,用拨子发了几个音,琴弦上梆梆发出一阵粗糙的响,虽然不甚柔婉,却清劲硁硁,短而干脆。阿杏缓缓地拨了几声后,说道:“我的手势已经很生疏了,不过教导你还是没有问题的。真是怀念当初和老师一起用琴与笙合奏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