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向左,江湖向右(23)+番外
李燕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嘟着嘴道:“一点也不像,一个像个王子,一个像个杂役。”
林冲想,那像王子的自然是穿戴俨然的大哥朱承继,像杂役的自然是赤着脚的自己了。
林冲向李燕柔撇撇嘴道:“我已然如此狼狈,你又何必再挖苦我。”
李燕柔瞪大眼睛道:“我那里挖苦你了,我说你像王子,在你听来,那是一句挖苦你的话吗?”
林冲呆住了,原来在李燕柔眼里,穿戴俨然的大哥居然像杂役,而赤着脚穿着粗布衣裳一身狼狈的自己居然像王子,李燕柔的这种眼光,是林冲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宋山河解嘲道:“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她对你有情,你无论如何狼狈,在她眼里也是不差的!”
朱承继点点头笑道:“二弟,看来李翰林的千金对你果然情深!”
李燕柔羞赧的神色没有保持多久,便看着宋山河大笑起来:“你就是天外天的大当家的,你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宋山河也只有尴尬的笑着。
☆、流年
连下了三天的鹅毛大雪已经停了。
地道外面是晴天,是晌午的晴天。
阳光照在雪面上,银光耀眼。
李燕柔忍住笑,对着挨个站着的几个“宫女”吩咐道。
“春绸、绛绡、秋绫、雪纨,你们要记牢自己的名字,还有伺候好了,本公主自有赏赐。”
排在头里的春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一时还习惯不了这三个新来的“姐妹”,尤其是那个叫秋绫的,城墙厚的宫粉遮盖不住她半脸的褶子,看起来,活像驴粪蛋上刚下过霜。
春绸想,女人如果长成秋绫那样,不如一头撞死好了。
秋绫当然就是宋山河装扮的,宋山河对自己的这身打扮也极为不满。
宋山河向李燕柔抗议道:“你还是把我改扮成太监好了!”
李燕柔皱眉嗤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把你扮成太监,你以为我想把你扮成宫女来恶心自己的眼睛?!”
雪纨问道:“那是为何?”雪纨是林冲装扮的。
李燕柔瞅了雪纨一眼,觉得雪纨虽然身材壮硕了一些,五官线条略显粗硬,但俊美的五官在脸上坐落的恰到好处,到底还算的上是英姿飒爽的美宫娥一名,不似宋山河扮的秋绫那般突兀的让人想吐。
“因为大正皇帝极度厌恶太监,所以从他进了京城起,宫里的大小太监都发了一笔银子,遣送出去了。这个规矩一直保留到现在,皇宫里是不畜养太监的,而且连“太监”二字都是忌讳,提不得的。”李燕柔轻声道。
“这里又不是女儿国,何况总有些事情是女人做不得的?”朱承继装扮的绛绡思忖道。
李燕柔玉手向远处一指,道:“所以这皇宫里便有了另一种人,但是这种人,你们更是装扮不得的,因为……“李燕柔玉手指向的是一个五、六岁孩童身材的内侍,他虽然身材只有五、六岁孩童高,但早已两鬓斑白,脸上也有明显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林冲、朱承继、宋山河很快便发现,这宫中的“小内侍”简直和宫女一样多。
这群“小内侍”承担着太监的职务,看起来却比太监可爱的多,他们似乎也很满意这种生活。
在皇宫里,处在同样身高的“小内侍”之间,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异类,而且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高大的宫女也是个个秀色可餐,即使高攀不上,能整天混在她们中间打转,多盯上几眼,也算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李燕柔远远的指着一个“小内侍”向仨人介绍道:“这便是明德皇帝最钟爱的内侍,流年。”
流年正站在一株盛放的红梅树下,他身着一身银色的锦袍,手执一柄银色的拂尘,在微笑着看一群宫女叽喳着堆雪人。
流年的嘴角挂着轻笑,远远看来竟像是天宫里谪下凡间的仙童一般。
然而流年的眼神看起来却显的那么落寞,他似乎在怨恨为什么上天慷慨的赐给了他俊美的容貌,却又吝啬的只给了他一副侏儒一般的身材。
“今天晚上元宵灯会便是由流年主管的,你们切记轻易不要亲近他,离他越远越好,他那双眼睛可贼的很呢!”李燕柔叮嘱道。
李燕柔怀里的波斯猫不知何时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向流年跑去。
波斯猫停在流年脚跟下,用头不停的蹭着流年的腿,流年微笑着俯下身去,轻轻的用手顺了顺波斯猫的皮毛。
☆、夜盗御书房
流年抬头看向李燕柔,手中的拂尘一甩,行了个大礼,眼角余光却扫在李燕柔身后的几个宫女身上。
李燕柔蹙眉想,这个人,我唯恐避之不吉,那只瘟猫却平白去招惹他,这畜生真是不通人性。
流年已经走了过来,笑问道:“公主带的几个宫女倒是眼生的很。”
李燕柔挤出一脸笑道:“那是我奶母的三个女儿,她们想见识一下宫里的灯会,我就把她们装扮成宫女混进来了。”
流年瞅了绛绡和雪纨一眼笑道:“公主奶母的一对女儿生的可真英气,要是换了男装,那可要赛过潘安,压倒宋玉。”
李燕柔嗤的一声笑道:“可惜天公不做美,偏偏让她们生成了女儿身!”
流年笑的颇意味深长,道:“难道天公果然不公道么?!”
李燕柔敛起笑容故做不悦状道:“天意高难问,咱们还是不做猜度的好!”
流年并未善罢甘休,指着秋绫又问道:“这个宫女也是公主娘娘的奶姊妹?”
李燕柔只好又挤出笑容道:“她是我奶母和前夫生的女儿。”
流年用手指按着鼻头说道:“不想一母竟然生下这天差地别的三个!”
民间办灯会时,最大、最显眼的灯,总是由地方上最有权有势的人摆出来的。
宫中的灯会,最大、最显眼的灯总是最受宠幸的妃嫔送来的,这次的灯会有些例外,最大、最显眼的灯是新册封的明月公主的。
大臣们议论纷纷,都道,因这是明月公主参加的第一次灯会,自然大家都不好夺她的风头。
明月公主送来的灯,果然是最大、最显眼的,却不怎么好看,就是一盏又圆又大的灯,远比不上明月,倒像个火球。
流年走出拥挤的人群向李燕柔问道:“明月公主的这盏明月灯果然显眼,只是怎么不见公主的三位奶姊妹。”
李燕柔笑道:“不巧的很,宫里灯会要开始时,我奶母家里捎来信儿,说是她们的爹爹得了要命的病,只怕熬不过今夜,她们便只好悻悻而归了。”
流年陪笑道:“这事,倒是果真巧的很呢!”
御书房的那张御用的镂花木桌上燃着半支香。
朱承继盯着香头上闪烁的红点道:“宫里的侍卫每半柱香换巡一处,因此我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时不待人!”
林冲的鼻尖上冒着汗珠,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宋山河满怀希望的打开一件镶嵌精致的玉盒,里面果然是有一个卷轴。
宋山河差点惊叫出声来,三人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却大失所望,那幅卷轴只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竟然是朱承继和林冲的母亲,萧瑶。
宋山河失望中正要合上玉盒,手却被林冲在半空中截住。
原来玉盒中还有一个夹层,夹层中藏的正是他们一心要找的皇宫地图。
三人将地图在桌上展开,朱承继轻声道:“这幅图包含了各处地形、兵力分布,对我们将来起事大有用处,但是我们却不能把它带走。”
宋山河诧异道:“我们费尽心力才将它找到,却为何不能带走。”
林冲解释道:“因为我们一旦将图带走,那皇帝必定会有所防备,各处的地形、布防必定会做改动,那时,我们手中的图便不大有用了。”
宋山河懊恼的道:“那便如何是好?不能带走,找到它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