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重生:帝少大人,求放过(586)
在知道相关人员电话必定会被监听的情况下,在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有极大可能会暴露行踪的情况下,依旧打过来了。
所以,我要接吗?
明知道可能会暴露他的行踪,我还是要接吗?
女人面无表情的按了接听,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为什么不?
既然他能打过来就一定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无论是全身而退的准备,还是即便被发现了也能够及时逃走的准备。
所以,为什么不相信我的爱人呢?
“你不回来了?”
女人问,语气里带着笑,就像一次心血来潮的查岗。
那边沉默了一秒,也笑起来,老老实实道,
“短期内恐怕回不来了。”
“这边金发大美妞很多,但是我不会乱来的,你可以放心。”
“因为很忙我不能跟你说太久。”
“但是无论现在和将来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等一下!”
女人几乎是嘶哑的发出声音来,瞬间便打断了那边几乎要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动作。
无论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冷静了多少次,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哪怕只是多听他说一句话,多一句就多一点回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句呢?
“你,”
她努力克制住声音里几乎崩溃的哽咽,
“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即便情况紧急,即便多通话一秒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险,即便前路看不到半点光——你也,多跟我说一句......
那边传来一阵缓慢深刻的呼吸,好几秒后他才像是笑了一下,宠溺又哀伤的道,
“不要等我了,小清清,记得往前看,别回头,也别哭。”
一生的通话断在这里。
再见之时一人已经尸骨无存。
·
“现在想想那最后一句话还不如不说呢,”
程玉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什么难以控制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她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天空,望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星星扯出一个笑来,
“就跟枷锁一样把我困在原地好多年,梦里全都是那个电话,连他的呼吸都很清晰,都不带褪色的。”
第1328章 畏罪自杀
程致远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废话。
两人的脚步缓慢,踏在小径上将这风声都显得分外安静。
“在那个通话里我们都一起避开了一个东西,”
程玉清缓了缓情绪开始继续回忆,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程致远,问道,
“顾家这件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有一点,毕竟当年闹得全国皆知。”
“那你知道当年新闻播出的时候,是谁将顾硕一家人请进检察院的吗?”
程致远回视她,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来,
“难道是,爷爷?”
程玉清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苦涩,
“那一通电话我们都同时避开了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在电视里看到那样的场景,或许这最后一通电话他会用来像我求助,或者是询问爸爸的看法。”
“但那个视频太直白了,直白到我们都不愿意面对。”
鞋底突然踩上一段铺着落叶的路,在夜色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大概不知道,顾硕和顾新其实曾是你爷爷的学生。”
“你知道当年很多世家子弟都有过参军的经历,顾家兄弟进去的时候,你爷爷刚好亲自做了教官。”
“那个时候他们没少被你爷爷操练,但平常假日却总会带些稀罕玩意儿来程家看他,言语间都很尊敬,是真正把他当做老师在对待的。”
“所以我有时候也很想知道,我爸爸,你爷爷,当他亲自将自己的学生送进死路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到底有没有痛苦,有没有愧疚,之后又有没有后悔。”
路灯照着女人的神色,映在程致远的瞳孔里显得有些冷淡。
程致远移开目光,低着头边走边问道,
“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新才会想来绑架我甚至撕票的么?”
“光是这个怎么够?”
她弯了弯嘴角,挑起眉来看向程致远,
“你大概是不记得了,顾新和顾家独子在国外失踪的时间里,顾硕夫妇在拘留所里畏罪自杀了,甚至还狠心带了自己的女儿一起陪葬。”
畏罪自杀这四个字她念得尤其重,充满了尖锐的讽刺感。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逼得一向行事稳重的顾新冒险回国,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绑架了你想要鱼死网破呢?”
“顾新死在了那场绑架里,那最后那个顾家人呢?”
“你是说顾初衍?”
程玉清眉目淡漠,
“一个本该在念高中的男孩子遇到这种事还能怎样,书不能读了,原本住的地方不能住了,作为唯一依靠的叔叔也死了,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他的尸体便被发现在华盛顿街头,据说死于黑帮交火时的子弹误伤。”
程玉清笑了一下,
“帝都的天之骄子,当初风头一点都不比你少的人,最后却流浪汉一样死在了异国他乡,还是死于这样滑稽的原因,你说可笑不可笑?”
“检察院亲自派人过去收尸了?确定那就是顾初衍吗?”
“是,当时还是你父亲亲自带队过去的。”
程玉清淡淡的回答。
第1329章 最后印象
程致远微微一愣。
他父亲亲自带队去的......然后给出了死者的确是顾初衍的结论......
他微微低着头,视线里是地面那些泛黄的落叶,路灯落着斑驳的暗影,那些叶片藏在影子里,就像拢着一层看不清晰的雾——就像那对原本应该死去,却不知为何依旧存在于世的兄妹。
他们分明活在这世上,可他们的身份已经被完全抹杀。
就像两个无所归依的幽灵。
这样的人是因为什么才能支撑着活下来呢?
大概也无外乎仇恨了。
可在这世上,谁又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活着的呢?
咔擦一声。
一片枯叶被踩碎在脚下。
程致远抬起头来朝a国的方向看去。
·
而在那个方向,穿透路灯和夜色,还有大片土地和海洋,在纽约郊区酒店的某个房间里,少年才刚刚看完了邮件上发来的信息。
他坐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动,就像要凝结成一具坚硬的石像。
难怪会觉得眼熟。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落着灯光,有些恍惚又涣散的样子。
原来我是真的见过的。
除了那个女孩,还有顾叔叔。
帅气随和,高兴了就能大笑,生气了就冷着脸一言不发,比起自己那个刻板的父亲要有趣得多,叫他崇敬了很久的顾叔叔。
他记得顾家人以前是经常来家里玩的,而他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初阳。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不再来了?
而有关顾家最后的印象,大约就是那则惊天动地的新闻......不对,不对——
少年的瞳孔突然微微缩紧。
尘埃在室内的灯光里纤毫毕现,他坐在那里,脑内的神经却像是被什么催促着裂开了一条缝,从缝里穿过漫长时光抓住某一天夜色的尾巴,像是听到一声门锁被轻轻撬开的声音,他突然想起来,有关顾家的最后印象,其实并不来自那则人人皆知的新闻,而是一通电话——一通在当时根本就听不懂,现在想来却心下冰凉的通话
——
滚下阶梯的是一个白色橡皮泥做的雪人,咕噜噜从最上层到最下层,再溜进那扇微微打开的门缝里。
雪人的白色脑袋染了一点橘黄的光,看起来很是温暖。
男孩子穿着睡衣,怕吵醒大人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没睡觉,便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做足了小偷姿态,慢慢从楼上溜了下来——要知道他平日从来都是优雅清贵的大少爷,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姿势的。
因为是秋冬时节,他脚底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